第一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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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芜的山,落魄的老庙,僧人独坐蒲团,木鱼声不断。
抬尸体的人暗骂晦气,都是下人家丁装扮。
一副担架,一卷草席,包卷着赤人。
眼皮子舍不得合下,死死盯着前方,在前的家丁不小心瞄了一眼,直叫倒霉。
这眼神,太吓人!
常年不曾说话的老僧突然开了口,比夜枭好不了多少,嘶哑干涩,“施主请留步,容我先为她念一篇《地藏菩萨本愿经》”
本就神经紧绷的两人活生生受了一惊吓,后边那个闷葫芦不觉得有什么,前边那个管不住嘴的张口就来。
“老和尚,不去摸隔壁尼姑庵的老主持,偏来管闲事,老子可没空管你。”
说着,抬起担架就走。
本有些心动的闷葫芦也跟着走了。
“走快些,不然赶不上晚饭我削你!”
心血来潮,老僧想做件好事,别人不领情,他也落得清静,继续敲木鱼,念佛经。
餐餐风和露,顿顿茶与菊。
面有菜色的老僧天生性子懒惰,念叨这一句早年还没出家的话迷糊自己,十里八里外的人家对他来说太远。
忍着饥饿,也舍不得一双腿脚劳累。
斋饭?有斋就成。
大风刹那来了气势,六月的老天爷最不讲道理。
为难起身,正要关上缺角的板门,一个落魄的书生离得挺远就开始喊开了。
“老和尚,给我等一等。”
本意不想理会,不过看见了书生手上的黄纸,猜想里边得有好几个包子,心下念叨:算了,当结个善缘。
雨点得有黄豆大小,借风势,打在脸上老疼了。
书生低头弯腰,护住今天的伙食,后背尽是雨水,老年的麻布没有其他有点,就剩下吸水效果极佳,想不到今个派上了用场。
老僧着急,奈何寺庙里没一把油纸伞接应,只好使劲的呼那书生跑。
歪七扭八,生怕他一个不甚跌了去。
好在有惊无险,和着黄泥水踩进了老庙。
老僧不管不顾,这一个月之前突然来了这荒山与自己作伴的读书人也没在意。
“包子没打湿吧?”
黄经纶直起腰杆,检查一番,跟着松了口气,笑得开心:“没事,还热乎着。”
老僧干瘪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容,很不客气,直接从中取了三个,狼吞虎咽,比得上老饕。
黄经纶也没在意,吃着剩下的两个包子,觉得挺满足的。
今个帮人写了几封家书,袋子里还剩下十枚铜钱,还不值得高兴?
没了窗纱的漏风窗户,借着十文钱助兴,趁着风势雷雨,才想着吟唱几首绝妙词句,应应风景,却跑出了两个人来。
黄经纶挺熟的,是镇上一家大户的家丁,没少对自己冷嘲热讽。
大好心情都给浇灭咯。
黄经纶努着下巴,“老和尚,又是来造孽的?”
老僧合十,念了一声佛号,要不是紧接着的一声饱嗝,他黄经纶还真信了眼前的是个得道高僧。
寺庙外黑沉沉的,显得压抑极了。
有些事,看着看着就习惯了,也就心里边还是有些不痛快。
畅想着功名,人也跟着舒畅许多。
天上的雷公估摸吃错了仙丹,使劲的闹腾,打雷一个接一个,分外的响亮。刺眼的电弧像是撒了一张能兜住整个天空的大网。
黄经纶有些害怕,毕竟谁没做过几件亏心的事,也就大小不同而已。
身后一尊地藏王佛,悲苦放在了一张狰狞的脸上,却是让人分外安心。
屋里人躲雨,屋外有人受雨。
复古空一个老秀才在雨里打着哆嗦,肩上背着的书箱,顶上一处遮阳布,不顶用啊。
同行的两个落榜考生,一个瘦弱,比他老头子更受不了这份寒,面白唇青,唤作赵子衣的及冠年轻人。
一个膀大腰圆,不似读书人的读书人,长得浓眉大眼,合该叫做武通灵。
隆隆天威,宣泄着什么不满一般,让处境本就艰难的三人越发熬不住了。
劈哩啪啦,一顿狠劈,不知道是谁惹恼了雷公,刺眼的雷光把乌黑的下雨天都给渲染成了白色,吓得三人趴在地上,由得泥水顺着身上乱爬。
好在来去极快,闹够了的雷公收了神通,别说雷响了,天上连道见得着的电光都尽数藏了起来。
一株老树,就剩下枯枝,平白遭了劫难,给劈断了一截粗壮枝桠,围着老树一圈的枯藤更是皮开肉绽,露出了中空内里。
缠绕着的分支藤蔓松了开来,露出了烂尸腐肉的骨架子,肠子、心肝脾肾什么的散了一地,模糊认得出是一具女尸。
老树其貌不扬,地下却是埋着三四里的根系,密密麻麻,又一个个凸起的瘤子,里边都是一具具白色骨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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