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冰火共济莫能当（2/2）

余开山亦大感奇怪，自己内力丰沛，再过上百招也绰绰有余。但不知为何，每打出一掌，自己出手就凝重了一分，自己刚猛无铸的掌力似乎打入了、海水中一样，有力气却使不出。

楚海心下雪亮，余开山逐渐被‘冰川落雪功’的寒冰内力所制，此刻能发挥出的内力不过六成，再过片刻，不出五十招，便只剩三成了。到得那时，别说是自己，就是赵绣上前一掌，也能轻易取胜。自己用这条计谋战胜的强敌不在少数，是以好整以暇，只接招，不反击。

却听不远处李牧冷冷道：“黑无常，要比武就稳稳当当地比，休要东跑西蹿地，没什么礼数。司马兄，钱长老，唐兄，咱们四个分站四角，给这二人当一回门童。”三人已明其意，顷刻之间，便掠到了圈内，距二人五尺之处，分占东、南、西三角。李牧则缓缓走到了北角。这四人遥相呼应，将打斗的空间压的极小，楚海再也不能伏高窜低、左闪右挪。

楚海心中一凛：之前我用这法子取胜，敌人往往是孤身一人与我交战。今日有这许多好手阻我步法方位，这法子便没用了。眼下并无别的计较，只能与他硬碰硬地相拼。一抬头，果然见余开山爆喝一声，双掌一齐拍来。

余开山被楚海用计拖延，自知再过数十招便要落败，却那楚海的轻功没什么办法，正烦闷间，忽见四人截住了楚海，教他无可闪避，知道这是决胜的最后机会，自己可用的内力只会越来越少，当下运起剩余的全部内力，双掌推出。虽然此刻只能运用出六成内力，但双掌齐出，不存丝毫，这是开山破石、重逾千钧的巨大力道！

楚海被四人挤住，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力贯双臂，运起全身的“冰川落雪功”，向来势迎去。

四掌相碰，发出巨大的响声。群雄脸上变色，均上前了几步，想要瞧瞧到底情况如何。只见二人神色紧张，浑身的须发都被贯通的气息吹得飘动起来，头顶袅袅升起白烟，正是浑身真气鼓荡而出的迹象。

玄心方丈口宣佛号：“善哉，善哉！两位都是中原武林的人物，数十年内功修习不易，何苦在此地消亡！不如撒手罢！”要知道江湖人物内力相拼，乃是极危险之事。若是一强一弱，片刻间便见了分晓。弱者重伤呕血，倒还算好的，休养半年，功力慢慢便可恢复，强者打坐几日，便即恢复；但若是二人功力相若，不分轩轾，竟僵持在当场，那便最危险不过。二人此来彼去，辛苦修炼的内力不停地相互抵消，平白地消耗了大量功力。常常有人比较内力，双双油尽灯枯，暴毙当场。

群雄见成了如此情势，也都不忍心见。有的人想冲上来拉开二人，但还未见近身，便被二人周身鼓荡的内力逼退几步。当场有实力拉开二人的，也仅仅有玄心、李牧、司马吟、钱长老等。这些人都瞧着李牧，等他示下。魔教三人则远远瞧着，不置可否。

楚海与余开山全力相拼，过了片刻，便知自己不敌。然而内力相拼，谁先退却，对方的内力便会如大军压境一般直逼过来，加上自己回收内力的力道，一并袭来，最是凶险。

只见余开山也知道此节，嘴角挂起了狞笑，想要毙自己于掌底。二人渐渐力竭，相持的手掌不住地往自己身边靠近。楚海双眼一闭，师命、家仇，种种事情蓦地兜上心头，自己一死，便万事皆休。忽地身子一热，本已笼罩着纯寒内力的身体忽地涌起股股热浪。

楚海命在顷刻，心思比平时还灵敏了几倍，微一思索，已明其理：自己内力极速涌出，纯寒内力已所剩无几，于是连自己并未怎么修炼过的小小一部分纯阳内力也被调度出来了。知道自己已将油尽灯枯，嘴角不禁露出苦笑。

忽然见那余开山表情变得痛苦无比，内力不住地退缩。楚海心中一凛：自己得仙翁教导，才得运用两种截然相反的内力，寻常人只怕承受不住。想起自己那一日在地上痛的打滚，只怕余开山此刻的痛苦更胜当时。

于是将残存的纯阳内力倾泻而出，掌心由冰冷变得炽热如火，猛地向余开山袭去。余开山被震飞数尺，被钱长老和司马吟接住。余开山落地之后，猛地呕出三口鲜血，显是受伤极深。

玄心方丈见并非形成两败俱伤的死局，大感宽慰，说道：“这一场是黑无常胜了，我们自当遵从前言，请你们二位一起跟那三位施主走罢！”玄心何等身份，他既发言，旁人哪敢有异议？群雄见余开山大败，又惊又惭。李牧乃是盟主之尊，亦无可食言，当下冷着脸，去瞧余开山的伤势了。

紫袍少女拍手笑道：“恭喜你啦！”说罢，转身离去。

黑袍老者身形不知何时已闪到了数丈之外，远远地传来声音：“你们两个，来是不来？”

楚海愕然，魔教三人并无强迫自己二人相随之意，难道此番出手只是路见不平，并非有所图？与赵绣低声商量了几句，总觉直接离去不太好意思，而且还容易遭到正派追杀。显然楚海内力几乎耗尽，须休养几日，若是遇到敌手，大是棘手。于是二人下定主意，跟在紫袍少女身后，缓缓去了。

正是：生死一线生解法，冰火共济莫能当。

不知魔教三人将带楚海去何处？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