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纵虎（1/2）

();

东风城开始戒严清点城内人口的时间是月圆前一天的20点，黑藤暴动一般在0点的时候开始，回黑雨城大概要两个小时，也就是说十点之前必须离开，否则可能和黑藤暴动撞个正着。古寒莫莲二人在19点30分的时候赶到夜轨站台，这边的物资早已经交接完成，随同夜轨的夜卫是由吴殇管辖的，除了上次古寒作死快21点才赶回来，其他时候对古寒也还算颇为客气。此刻见到二人归来，夜卫们也不多话，启动夜轨便离开了东风城。

夜轨离开东风城之后莫莲的心情似乎变得有点低落。古寒看在眼里，本来想出言询问，但是奔波了一天，两人都有些疲惫，到了嘴边的话也就咽了下去。

一路无话。

夜轨在荒凉的大地上飞奔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回到了黑雨城。

本来古寒是想着和莫莲一道去归还徽章的，可是莫莲却说她有点累了，便直接把自己的徽章塞在古寒手里，径自朝着平民区的方向离开。

然后，古寒就只好又一次战战兢兢地向着中央广场走去。什么事情在接触的多了以后都会慢慢习惯的，可是想习惯幽爷爷那张恐怖的老脸，还真是——

有点难。

从幽爷爷那边出来已经很晚了，一年已经过去了大半，此时的天气已经慢慢开始转凉。一阵夜风吹过空荡荡的中央广场，古寒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心里竟是升起一阵隐隐的不安。

环顾四周，广场周围的建筑在夜色里连成一片黑暗的影子，淡蓝的星光照在广场破碎的水泥砖上，城外已经开始传来了黑藤摩擦地面的沙沙声——一切如常。

也许是这一天太累了吧，古寒揉了揉太阳穴。回去要记得把更厚实的衣服拿出来，看这个天气过不了多久就要正式入秋了。

心里这样想着，古寒的脚步不由得又快了几分。

黄山不在，古寒也没地方去了。微微一叹，也不知道黄山那货现在在矿上过得怎么样了，要知道，常年把守矿场的夜卫可不是城内夜卫能比的，矿场的环境更加恶劣，虽然也有钨丝网护卫，但是墙壁却远远不及城墙厚实坚固，夜鬼黑藤入侵是常有的事，古寒甚至听父母提起过早年间矿上出现过二字鬼，那时候三位队长的实力还没到今日这般，最后还是由城主带队方才将其灭杀。

正是因为矿场这般恶劣的环境，所以看守矿场的夜卫要比一般的夜卫多一股狼性，杀戮和警惕几乎成为了一种本能刻在骨子里。可以这么说，镇守矿场的夜卫除了城主谁都不鸟，和采矿贫民的关系都比和城里夜卫的关系好。所以，黄山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城里夜卫，去接管矿场不受到阻碍几乎是不可能的。

古寒越想心里越乱，苦笑一声，索性不想了。自己这么个能耐，就算黄山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自己又能干什么，难道背上炸药去把矿炸了？

转过街口，隔着几十米古寒就看见了莫莲正坐在自己家门口，手里似乎还捧着什么东西仔细端详着，仔细到古寒来到了身边都没发现。站在莫莲身后，古寒才看见原来她手里捧着的正是在东风城买来的那个梳妆盒，银色的梳子，淡紫色的镜子在星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精致而神秘。

全神贯注的莫莲猛然从镜子里看见一张人脸，顿时发出一声惊呼。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古寒，心头又羞又气，当即站起来转过身，举起拳头就要朝着古寒砸下去，可是砸到一半又慢了下来，拳头悬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脸不甘心的神色。

看着平日里端庄大方的莫莲这般小女生的模样，古寒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幸福和满足，这种奇妙的感觉从心里温柔地滑过，古寒脸上也不由得浮现一个开心的笑容，然后抬起手，轻轻地握住了莫莲那尚未松开的拳头。

两人的心跳同时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莫莲红着脸看着古寒的眼睛，那里面正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就像从前，就像，很久很久以前。

紧握的拳头慢慢舒展，慢慢变得柔若无骨。两个年轻的，孤单的人在清冷的风里，在清淡的星光里，渐渐向对方靠近，渐渐感受到对方的，杂乱的呼吸。

然后，相拥。

至少，此刻，就是余生。

四个小时前，黑雨城北，钨矿场。

矿场中央是供夜卫和贫民矿工休息的地方，当然，夜卫的居所肯定是比矿工要好的。这个时间，矿工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正三三两两地往回走。

与此同时，黄山正站在护矿夜卫的家门口，身后一名夜卫直接来到门前，手掌上聚起黑雾，一拳就抡了上去。

“轰隆”

本就不怎么结实的铁门直接被打变了形，从门框上脱出砸进了屋里，升起一阵烟尘，连带着周围的房子都跟着震了一下。附近完成了工作正要回去休息的矿工慢慢地聚拢过来，但是没人站到黄山一众人或者那间被砸了的房屋附近，一时间全场静默。

只有黄山，看了看围在一边的矿工们，嘴角稍稍翘起，自言自语道：“有点意思，这里似乎和其他两座矿不太一样啊。”

“何人扰乱矿场！”

伴随着一声怒喝，三道身影从天而降，与此同时还有很多夜卫分开围观的矿工冲了进来，各持兵器直接把黄山一众人围在中央。

方才出手的夜卫早就回到了队伍里面，黄山也根本没打算回答这个用来装逼的问题，反倒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纸包，挑出一颗甘扔进嘴里，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身后的夜卫脸上也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欠揍表情。

周围的护矿夜卫见到黄山这般张扬跋扈，当即就有好几个脾气火爆的二话不说直接催动黑雾向着黄山的眼睛，心脏，股间，膝盖，脚踝等地方攻去，几人全部针对黄山，攻势凌厉，直取要害，毫不拖泥带水，一看便知是经过了长期的磨合，黄山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赞赏，随即大手一抬，众人身上黑雾齐齐涌动，大战，一触即发！

“退下！”

就在这几人的攻击即将奏效的时候，一个略显沙哑的女人声音从为首的夜卫口中传来，这女人明显在护矿夜卫里有很高的威信，几名出击的夜卫虽然脸上写满不甘，但还是即刻收手，退到一边，恨不得用眼神把这一帮人给开膛破肚。

刚刚发话的女人走上前来，她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是身材高挑，肤色白皙，黑色劲装虽然破旧，但却给她添上了几分别样的魅力，配上披肩的长发，真是一名英姿飒爽的美女，女子在离黄山这边还有七八米的位置站定，说道：“你们，是黑雨城的夜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