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世界杯后遗症（2/2）

“偷来的胜利。”传记作家伊达尔戈后来在他的书中写道，“九月二十二日的这场小组赛也许只是毫不起眼的一场比赛，不值得被人们记起。但对于国际队来说，这场比赛具有里程碑的意义，他们后来再也没有畏惧过那些有着光荣历史的伟大球队，因为他们已经真正与对手站在了同一高度。正象西莱拉所说，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们赢了球，却没有人感到高兴。球队从曼彻斯特直接飞回国内的东海岸城市奥科利，结果联赛第四轮，他们在客场再度输球，被身穿紫色球衣的奥科利星座队连灌两球，直到比赛快结束，他们才由七号帕特里克打进扳回颜面的一球。

返程的飞机上，所有人都不吭声。当飞机在卡雷达机场降落，他们在出港通道外遇见欢迎的球迷和俱乐部官员，更觉得脸上无光。

马拉斯安慰大家：“打起精神来，小伙子们。不管怎么说，你们毕竟是击败了曼联呐。”

西莱拉邀请大家去他父母的家中做客，塞洛驾车前往卡雷达商学院接米兰妮。

“只有暴发户才会开这种车。”米兰妮钻进F400跑车，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不满地嘀咕着。这一回，塞洛出乎她意料地没有出声反击。跑车象一条鱼一样无声地游出，然后带着低沉的轰鸣加速飞驰而去。

塞洛表情阴郁，这是很难得的。米兰妮想了想，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这是一个安慰的信号，塞洛捉住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于是女孩象被烫着了似的，立即把手缩回去了。“我允许你吻我了吗？”她红着脸说道。

“没有，但我很想那么做。”塞洛恢复了轻松的表情。他突然煞住车，伸手搂住了米兰妮的脖子，在她唇上痛吻着。米兰妮脸色绯红地挣脱出来，低着头一声不吭。塞洛笑了笑，转头望着车窗外，觉得心情一下子变得极好。

F400跑车很快开到了城市西郊的陆军第八军军部，哨兵早已知道这次聚会，在询问过塞洛之后，放他们进去了。

第八军副军长马蒂恩西莱拉少将的住处是一幢两层搂的庄园式住宅，将军和夫人都不在家中，西莱拉与女友埃莱娜一齐款待队友们，格拉契尼挽着名模萨拉巴拉埃尔出现在大家面前，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这位名模第一次以格拉契尼女友的身份现身，笑眯眯地向球员们打着招呼。大家都嫉妒地瞅着他，然而守门员的表情却显得有些无奈，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耸了耸肩膀。

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米兰妮发现加蒂奥并不在其中，她好奇地问道：“你们的队长去了哪里？”

加蒂奥没有参加这次聚会，他和两位教练一起呆在俱乐部，反复检讨之前比赛的战术得失。拉德尔在大战术板前比划着：“我们的防守经受住了考验，图勒和西莱拉都是体力充沛的球员，反应快，弹跳力好。阿弗莱也没有冒失地往前冲，队员们的位置感很好。但是我们收缩得太深，让对手很快又打到了我们的禁区前，我们给曼联的空间太多了。法比尼奥百分之七十的时间都在中线前活动，他基本上没有什么防守任务，可以很从容地分球。至于我们输给星座队，”他停顿一下，斟酌着合适的词句，“我想我们的队员是在老特拉福德受到了心理创伤。”

奥托卡摇了摇头：“我们应该从前场就开始绞杀，这样才不会那么被动。在联赛中我们总是在对手过了中线之后开始紧逼，但是在冠军联赛里，这样肯定不行，我们的对手要强大得多，必须在高位就施行压迫。不管面对怎样的对手，我们都必须在第一时间进行逼抢。”

拉德尔望着加蒂奥，征询他的看法。加蒂奥思忖着：“我想我们有能力与曼联这样的伟大球队正面对抗，前提是我们能打出我们的技术，传接球的速度，大家的跑位与配合。我想那场比赛我的位置错了，我应该往后撤得更深，让帕特里克与哈格德往边路跑，尽量利用球场的宽度，否则我们连由守转攻都做不到。而塞洛拿球之后应该内切，而不是一味地在边路折返跑，那样的话，我们才能踢出漂亮的足球。”

他最后总结道：“让足球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线路。而不是直接把球往禁区里送，让它反复传递，快速地传递，越复杂越好。到最后，进球就会成为水到渠成的事情。”

十月四号，早晨的时候天空微微下了点小雨。这天下午三点，国际队在主场迎战四战全胜的波利斯决心队。尽管上赛季他们两度击败对手，但行家们不认为这次他们有获胜的可能。特别是安迪塞洛，连续四场比赛哑火，在大家眼中已经失去了金童的光环。

两队都穿着他们的传统队服，国际队是蓝底白袖上衣白裤和蓝白色条纹袜，决心队则是红白间条衫和黑裤黑袜。客场作战的决心队踢得很谨慎，没有全力进攻，这就给了国际队中场足够的发挥空间。

在国际队的中场配置里，奥托卡使用两名前卫对十号加蒂奥进行保护，其中一个一般固定是六号拉茨，另一人是帕特里克，或者十五号布鲁查德。有时候也会把五号图勒从后卫线上往前移，这时候中卫组合就由四号西莱拉搭档十三号马丁科克伦。后卫出身的加蒂奥防守能力也不错，这样就在中场直接形成三前卫的防守三角，为后卫线提供防护屏障，而在进攻时，加蒂奥与两名前锋又形成进攻的倒三角，奥托卡要求格兰蒂必须成为对方禁区前反抢的第一名防守队员，塞洛更多地在左翼活动，中场再由八号哈格德或者十六号拉特利夫在边路活动以配合加蒂奥，形成富于变化的进攻线路。

奥托卡和拉德尔坚持向球员灌输他们的思路：跑位与传球。利用不停地跑位与多个方向的传球来控制中场，从而获得场上的主动权。拉德尔曾经用一句话来描述他的理念：“传球就是足球场上的语言。”但这种战术对球员的要求是很高的，特别是，非常需要有一名杰出的中场控球者。而这个人，正是加蒂奥。此前国际队的战绩低迷也与他有着直接关系，因为传球失去了节奏与精度，所以整支球队都失去了方向。

联赛第五轮，加蒂奥复活了。

上半场快结束时，国际队在决心队门前形成了四打三，法布里将球挡出，加蒂奥从右翼飞身赶上，在靠近底线处极小角度的右脚抽射，球速飞快，从后卫身后掠过，从门将加斯佩奇的手边掠过，打在远门柱上反弹入网！

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担任评球的老国脚，曾经为决心队效力多年的雅各布斯声音低落：“我们的防守太疏松了，他们过于畏惧对手。我们必须占据中场的优势，想要直接把球送进国际队禁区的想法是错误的。”

下半场决心队的进攻依旧没有什么效果，国际队的防守非常严密，决心队的十号特雷科夫是一名冲击型的球星，在对方的夹防下很难把球传出去。时间渐渐流逝，迪维斯和沃尼特也各错失了一次破门机会，国际队随后打了一次成功的反击，快速传递之后加蒂奥带球至禁区线上，右脚一扣晃过莫罗普罗斯左脚打门，皮球贴地疾飞，擦着右立柱从加斯佩奇的手边飞入网窝！

“漂亮！”解说员赞叹道，“加蒂奥还是上赛季那个加蒂奥，他恢复了状态，这非常好。那么塞洛呢，我们的小火箭直到现在还无法点燃发射，但愿他不会让我们期待很久。”

决心队遭到了本赛季的首次失利。尽管如此他们仍以十二分的积分排名联赛第一。阿德兰斯竞技队队以同样的积分排在第二，克洛恩天雷队三胜二平积十一分排在第三。国际队仅积七分排名第十。而安迪塞洛，持续着进球荒。

十月十一日，下午三点，卡雷达国际队在客场对阵阿德兰斯竞技队。四胜一负的竞技队被认为本赛季具备了闯入欧洲联赛的实力，卡尔德蒂是阿根廷国家队的九号，安德贝格是瑞典国家队的主力后腰，而二十八岁的哈帕尔则是捷克国家队的队长，三名外援都是名气很大的人物。

但是身穿白色球衣的主队遭到了上届冠军的强力阻击，国际队一开场就以凌厉的攻势完全将他们压制住。十分钟内，国际队获得了两次角球机会，加蒂奥两次将球开向远门柱，格兰蒂两次头球冲顶，一次打在门柱上，一次打在边网上。

国际队节奏极快，球员配合行云流水，这正是奥托卡和拉德尔所希望看到的。而竞技队组织起了顽强坚固的防守，他们在后卫线上始终保持四至五人，前卫线与后卫线衔接紧密，一有反击机会就直接把球传给前场游弋的九号卡尔德蒂。主教练梅勒斯预料到了国际队的状态已经全速提升，布置的战术极有针对性。这场比赛几乎就成了国际队与曼联队比赛的翻版——国际队围着竞技队球门狂轰滥炸，但是塞洛和格兰蒂就是进不了球。

国际队越打越急，越打越快，在对方门前浪费了大把的机会，竞技队的黑人门将基布尔也是前所未有地表现神勇，将险情一一化解。国际队久攻不下终于后院失火，第五十九分钟，竞技队八号安德贝格距离球门二十五米的直接任意球打破了格拉契尼的十指关，球速太快，格拉契尼虽然触到了球，依然不能阻止它轰入球门！

奥托卡蹲在场边，抚额无语。

“好看的比赛，意外的比分。”

“我相信国际队是在老特拉福德用光了他们所有的运气。”

国际队没有选择，只能继续全力进攻，比赛进行到第八十五分钟，加蒂奥按捺不住在中场突然加速甩开盯防者，如脱缰的野马般在第二个防守队员犯规之前就冲入了对方禁区，面对两名中卫的夹防，他以顶级前锋的漂亮小技巧在狭小的空间里摆脱对手，在罚球点上面对门将基布尔右脚捅射，十一米距离——势在必进的球！然而——

基布尔如蝙蝠展翼般弹起侧扑，右臂一拦，将球挡出！加蒂奥错愕的瞬间——

塞洛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以极快的速度抢上，补射！这回基布尔再也无能为力了，一比一。国际队扳平了比分，塞洛终于打破了自己的进球荒。

国际队带着极度郁闷的心情转往西罗斯，备战下一轮客场比赛。而行家们对国际队与竞技队的这场比赛都给出了极高的评价。他们纷纷表示国际队的战术和技术风格非常出彩，只是在节奏控制方面未免一味求快。雅各布斯善意地告诫道：“有时候慢一点反而效果更好。”他们也都认为，这场比赛显示出竞技队的实力还是略有差距。

联赛第七轮，国际队客场挑战西罗斯飓风队。位于查尼亚岛西北角的西罗斯是一座二十万人口的小城，全年海风劲吹，气候湿冷。但是球迷的热情与其他城市并无不同，即使天气糟糕，也会有两万多球迷涌进海盗球场为飓风队加油，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与大都市不同，在这里足球并不是一种时尚，而是生活的一部分。

双方球员握手时，飓风队的主力前锋莱尼卡对加蒂奥笑道：“嘿，科米，很久没有见到你们赢球了啊！”

“是的，”加蒂奥微笑着反击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战胜你的。”

“喔——我会踢进你们两个球的，你就瞧好了！”

但是为飓风队先进球的却是他们的中场球员普里多，飓风队一比零领先了。一周双赛再加连续客场，奥托卡对球队实行轮换，西莱拉和图勒替补，六号拉茨因为要参加俄罗斯队的欧洲杯预选赛而提前归国，十三号科克伦与十七号克里斯特雷尔搭档中卫，十五号布鲁查德与十号加蒂奥组成双后腰，结果一开场就丢球了。

国际队很快还以颜色，帕特里克在他喜欢的左翼分球给接应的加蒂奥，十号继续沿着左路推进至底线附近然后变线摆脱后卫将球传至门前，九号塞洛很舒服地将头一蹭，用他并不擅长的头球将比数扳平。

第四十四分钟，身高一米八五的九号莱尼卡抓住角球机会，用头球再次将比数超出。

第四十六分钟，特雷尔在无人逼抢的情况下自己摔倒！莱尼卡笑纳这份大礼，冲入禁区轻松推射，三比一。腥咸的海风吹得国际队球员遍体生寒。

比赛进行到了第八十二分钟，国际队仍以一比三落后，飓风队的球迷快乐地合唱起来：“嗷，嗷，虽然你们是冠军，但是现在是二比一！嗷，嗷，现在是三比一！”比赛很快就将结束，看来飓风队肯定能从上届联赛冠军身上拿走三分。

加蒂奥在禁区左侧前主罚定位球，一个落叶球，二比三。

八分钟后，眼看比赛就要结束了，加蒂奥再次创造了奇迹，他从对方禁区前三十米处左翼加速摆脱，沿着一条斜线连过两人突入禁区，面对门将右脚一推，三比三！主队球迷迅速沉寂下去。

“又是一个现象级的射门。”

“巨星呐，巨星。”

梅利在演播室里惊叹道：“加蒂奥————！这就是超级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