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2）

();

这是因为因为陈弈已经发现了一个现象，一如小南瓜头作用的原理，如果两个人断开了链接，却依然有第三方可以承担起这个任务，维持链接一样；在这个时候，之前脱离的那个人如果想要重新回到这个链接当中，成为了波动之海的第三个链接点，也是可行的——因为波动之海固然狂暴，可是通往它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你只要进去就可以了。

这和那些为了转化波动，而努力调整自己的波动，寻找着门所在位置的那些待转化者完全不同。

而同样道理，如果在陈弈再次回到了这个圈子当中，而小南瓜头就可以部分乃至全部解放出来，降低对于钢铁之城的压力，从而延长钢铁之城的使用期限。

这样的打算，除了考虑到小南瓜头和钢铁之城对于波动之海的承担极限之外，还有一点十分重要——第一批次的第二拨人选，在对于异能波动的控制能力这方面来说，其实是不如之前那十个‘排头兵’的。

更何况，那十名排头兵当中，还有一位转化失败了的，正在后面休息，准备过一会儿人手不那么紧张的时候，再来一轮。

转化仪式再次开始，陈弈按照既定的计划快速和众人进行联通，并且在短暂的停留之后，就投入到其中一位，已经因为疲惫而略显无力的隐匿型波动者的共鸣当中去，帮助他承担了一半以的能力波动。

直到这个时候，一切都还十分顺利，先后有三四名待转化的能力者逐渐的成功发生了共鸣，和钢铁之城断开了链接。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两个人同时和自己的引导者链接成功，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双倍的三人共鸣产生的波动令人惊讶的巨大，作为稳压装置的小南瓜头首当其冲，一声闷哼之后，整座钢铁之城面所有的光芒都迅速黯淡了下去。

“所有人全部中断链接！”陈弈在察觉到问题的第一时间就一边控制小南瓜头断开链接，一边大声叫喊，让所有人中断链接。

经过了预先练习的大家反映都很快，不过短短地两三秒时间，所有人就迅速地中断了自己的链接，强烈的波动逐渐平复下去。

陈弈很不礼貌的展开了自己的感知雷达，将在场的一切都包裹其中，三相变幻金属装化成为液态，包裹着他的全身下，保护着他不收钢铁粉末残渣的伤害——被小南瓜头吸收过的钢铁，残留下来的大部分都是一些杂质和残渣，就算陈弈能够控制其中少量的金属，更多的其他残渣还是会伤害他的身体。

然后，他当机立断的冲进了钢铁之城的废墟当中。

随着陈弈的进入，在一瞬间就抽干了所有精华的钢铁之城开始整体崩溃，陈弈顶着不断坠落的大片残渣向内冲刺，一转眼就消失在不断崩毁的钢铁之城深处。

在场的异能者一时间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展开分工合作，开始针对钢铁之城掉落的残渣进行收拢——清洁回收装置在里面有人类的情况下，处于安全考虑是不能够开启的，这些堪比火山灰的残渣粉尘，对于在场的异能者来说只是有点麻烦而已，然而对于一些普通人来说，却是依然是致命的伤害。

在完全覆盖的三相变幻金属保护之下，陈弈虽然依然能够看到周围的一切，可是现在的状况，对于他来说，能不能看到完全没有任何的价值——周围都是坠落飞扬的残渣粉末，能见度还不够一米远，伸手不见五指在现在的状态之下可以说是完全靠谱。

而听觉，也因为大量粉尘的干扰而失去了意义。

至于其他的感觉，在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任何帮助——他呼吸的，是三相变幻金属包裹内部的少量空气；触摸的，是包裹全身的三相变幻金属；至于味觉，这根本没必要去说。

甚至连同他的感知雷达当中，也只有一大片白茫茫地雾气而已。

陈弈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和王洛普的那次战斗，周围的一切都被干扰，无法去看无法去听无法去嗅无法去摸也无法去尝，索性就不去看不去听不去嗅不去尝；放弃一切的感知手段，放弃所有的感官，仅仅凭借冥冥中那一点联系，向着不可预测的远处的目标前进。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陈弈仿佛在使用肉身去度过问心路，又好像似乎领悟到了某种特殊的感觉一样，有一种无法言状的特殊滋味蕴含其中。

他索性不去关注周围的一切，除了让冥冥当中那一点联系指引方向之外，就是专心致志的控制着身体周围的三相变幻金属。这伴随了他几个月的金属，在他全心全意的关注之下，彷佛第一次展开了自己隐藏的一面，让他看到了金属当中晶格的变化原子的碰撞和电子的流动。

就在陈弈仿佛发现了新玩具一般，研究着三相变幻金属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小南瓜头似乎近在眼前了。

似乎和原本没有任何区别，陈弈身覆盖的三相变幻金属伸出了几条细细的弦，在周围进行搜索。在短暂的等待之后，其中一条金属弦顿了一下，似乎触摸到了什么。

陈弈只觉得自己浑身下的异能能量，都好像接触到了星辰沙一样迅速地被抽空了，他心中一惊，然后很快辨别出抽取他异能能量的，并不是星辰沙，而是小南瓜头。

虽然看不到也听不到，不过陈弈明显可以感觉的出来，小南瓜头此刻无比虚弱。他一边安抚着小南瓜头暂时暂缓一下对自己能量吸取，一边快速发动了自己的第二异能当中的白家六艺。

光电腿！

冲进来的时候，陈弈在不断地干扰之下，似乎费了两三分钟才找到了小南瓜头；然而在光电腿的直线加速作用下，陈弈似乎在两三秒当中，就已经从废墟当中狂奔而出，还因为看不到周围的环境，一头撞在了地下室的墙壁。

轰！

巨大的冲力让陈弈眼冒金星，更令人尴尬的是由于三相变幻金属的保护，他此刻并没有完全的弹开，而是镶嵌进入了周围那混凝土的墙壁之中，一动也不能动。他想要从墙壁当中出来，却发现而自己的异能，被虚弱的小南瓜头迫不及待的吸收殆尽，尽然一点也用不出来。

这还是他此刻没有使用全力的状态，如果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全速奔跑，无法控制方向的光电腿能够让他轻松地把自己变成一枚非常危险的炸弹，哪怕前进的路线有一枚牙签，也足够让陈弈好似中枪一样的如遭重击了。正是因为这个完全无法控制方向的缺点，陈弈自从强化光电腿成功之后，就没有使用过这个危险的能力。

周围的能力者一阵忙碌，将陈弈从墙壁当中解救出来，同时更多的外挂电池连接到了一起，接驳到了陈弈和小南瓜头的身。

陈弈躺在那里，缓了好一会儿才接触了身那三相变幻金属的保护——他身的伤已经在特勤队的能力者手下治疗完毕，只是因为异能的抽取一空而感觉到一阵虚弱和不适应罢了。

虽然如此，陈弈还是了一点时间，才坐起身来，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然后他低下头，看了看正在那里吸取着能量的小南瓜头，他身的光芒昏黄暗淡，却在几块异能电池的帮助之下逐渐的恢复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

“一会儿等它恢复一些，我给给小南瓜头做个检查。”陈弈站起身来，对着过来关心的众人说道：“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就继续。”

周夜雨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还出现一样的情况呢？”

“三个人形成波动共鸣，本来就是一种十分困难的事情，如果要让两组人同时进入波动共鸣，就更困难了。”陈弈回答的很是干脆：“我们已经中了一次头彩，如果再来一次，那我立刻就去买彩票，说不定马就能够成为亿万富翁了呢。”

小南瓜头是陈弈的宠物，既然他这么说，那么周围的人也不会反对，只是叫过来刘昆，和陈弈一起准备给小南瓜头进行极速充能——通过异能电池的充能方法，在效率方面，实在是太低了。

虽然如今异能电池依然是能力者的主流，不过在见过大海的人眼里，平静的池塘，实在是有些不够看。

道具部也过来凑趣，大量的三相变幻金属和周夜雨他们最新研发出来的，为了物质掌控派系在远程攻击方面略微疲软而开发的力场生成金属，都堆积在了小南瓜头身体的周围。

然后，陈弈和刘昆进行了波动共鸣，狂暴的波动之海永远的汹涌澎湃，此刻却仿佛再好也不过的源泉一般，滋润着小南瓜头的躯体。

随着波动之海的连通，小南瓜头身的暗淡的光芒逐渐恢复，同时堆积在周围的立场生成金属和三相变幻金属也在小南瓜头的作用下开始发光。

这些纯粹的异能造物蕴含的能量非常高，数量也是十分惊人的多，这样的产出，对于原本的道具部来说，绝对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而一如陈弈和刘昆找出了稳压波动之海的异能生物小南瓜头一样，道具部也在波动的共鸣当中，找到了一种可以通过直接连通波动之海的方式，来提供具现化能量的方式——虽然前后需要很多准备工作，不过特勤队内部的产出，的确提高了不少。

不仅仅如此，伴随着能量消耗问题的部分解决，很多原本因为能量问题无法实现的产品再一次提了日程，立场生成金属不过是其中的一员罢了。而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更多种类的异能产品正在全力开发着，巨大的战争机器已经全力开动，几乎每一天都在大踏步的前进。

不过两三分钟时间里，小南瓜头和他周围的两种异能金属都发出了强烈的光芒，陈弈和刘昆迅速中断了其中的共鸣，终止了与波动之海的链接。

而小南瓜头这个发光的完美球体则忽然跳了起来，一蹦三尺高，直接跳进了陈弈的怀里。

陈弈接住了这个沉甸甸的家伙，感受了一下它目前的状况，然后很满意的说：“好了，他没什么问题，只是刚才消耗有点大。”

何止是没什么问题，此刻的小南瓜头身的波动浑厚有力，已经达到了B级后段的程度，分明是在刚才的激烈波动当中晋级成功了。至于放在周围的那些三相变幻金属和立场生成金属，都被小南瓜头吸尽了精华，化为一堆灰黑色的残渣，看起来和炉灰也差不了多少。

很快的，新的钢铁之城再一次建立起来，为了提供更强的容错能力，整个钢铁之城的体积大了一成，同时略微增加了一些三相变幻金属的比例——在这方面节约成本，造成的可能是更大的资源浪费。

之前没有转化成功的能力者并没有直接安排去，然后放在略微后面的一点的顺位，给他们一点调整的时间，他的队们成为了新的十人当中的一名。

和刚才如出一辙的共鸣转移压力断开链接的过程，陈弈在短暂的忙碌之后，再次链接了王虎面前那名隐匿型波动的引领人——这些隐匿型波动的引领人也需要进行休息，所以整个过程当中，除了陈弈和刘昆之外，其他人都是轮换着场的。

至于为什么选择王虎，着实是因为王虎对于自身异能波动的掌控水平有点不尽人意——虽然在其他人当中，也算得佼佼者，可是在此刻，在进行波动转化的人们当中，他是相对比较弱的一环。

陈弈链接到了那个引领人身，并不是为了给引领人降低压力，而是帮助王虎进行同调。

由于陈弈的介入，王虎的同调出奇的顺利，仅仅十五秒钟，就成功的完成了波动转化，迅速的退了下去。

陈弈并没有去给其他人提供帮助，而是再次介入了刘昆和小南瓜头的链接——由于他和小南瓜头的特殊性质，所以小南瓜头除了稳压器之外，还代替了他自身的工作，这就是为什么他不能替换其他的引领人，只能够分担部分压力的缘故。

然而刘昆不同，从某种方面来说，小南瓜头的诞生也有刘昆的一份子在里面，所以他对于小南瓜头也有不同的连接方式——这决定了陈弈可以把刘昆替换出来，让他可以提前休息。

这一点，是陈弈和刘昆刚才进行共鸣，给小南瓜头进行‘充电’的时候，才发现的问题——他并不确定是小南瓜头原本就是如此，还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比如晋级。

不管怎么样，在忙碌了一个午之后，所有人的异能波动最终还是转化成功了——虽然最后几名无法成功链接的能力者耽误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不过大家并没有什么怨言。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在场的所有能力者，或许是未来的战斗先锋，或许是转化其他能力者的种子，他们的使命决定了他们对于挫折的抗压能力，必须强大起来。

区区一点等待，又算得了什么呢？

临近午饭时间，忙碌了一整个午的陈弈总算有时间和自己的队聊一会儿了。自从小南瓜头因为波动之海的侵袭暂时出了点状况之后，陈弈的一个主要工作就是去维护小南瓜头本身的运作情况；更何况他还要替换着和刘昆一起维持住小南瓜头的金属活化能力供应，中间连休息的时间都都很紧张，更不要说聊天了。

“怎么样，转化为隐匿型波动的感觉？”陈弈的笑容带着一点疲倦，诺诺紧跟在他的旁边，挽住了他的一只手臂。

“唔，还好了。”旋律手指一挥，随着几乎细不可闻的音乐，他身泛起了金色的光芒，又随着一个终止符很快散去：“你看，我现在蓄力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波动，只是声光效果还不隐藏起来，不过比起之前好多了。”

“我感觉没什么变化。”柯博文在这个地下室当中依然戴着墨镜：“旋律的异能波动还是可以察觉，虽然比E级能力者还要弱小，却依然是真实存在的。”

陈弈也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我的波动隐匿水准大约是维持在十以内，不可能再低了。虽然一般情况下察觉不出来，可是如果使用高精密的感知雷达扫描，还是可以搜索的到的。”

“不过比之前要好多了，而且十以内的异能波动，有太多种因素可以进行干扰了。”石觉星搭话道：“实际如果能够配合敛息技巧，基本可以维持得住自身不被暴露。”

“也是，以后咱们小队不如带个会分身的异能生物好了，干扰敌人用。”王虎很快就想到了干扰敌人的方法。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就投入到小南瓜头身。

小南瓜头似乎有所察觉，浑圆球体面的大嘴咔哒咔哒的在哪里一开一合，好像是威胁要吃掉对方一样。

“算了，小南瓜头培养起来稍微困难了一点，不适合制作一次性的消耗品，回头问问周夜雨有没有相关的干扰装置。”陈弈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直接使用小南瓜头的设想——王虎的提议倒是不错，会分身的异能生物，倒是可行性相对高一点。

几个人暂时把这个话题放下，转化成为隐匿型波动到底在战斗方面有多少帮助，还需要时间的证明，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和去准备前往月球的工作。

“好，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一大半。”陈弈笑了笑，和大家一起走出了地下室，向着食堂走去，今天的食堂有一顿大餐，公家掏钱，为了庆祝这次的成功。

当然，如果转化不是很成功的话，这顿宴席也不会召开——倒不是特勤队掏不起这点钱，只是实验失败了还要专门大吃一顿，在面子难免就有点难看了。

几个人就这么一边走，一边聊天，陈弈掏出了放着星辰沙的金属小盒子，在手把玩着：“今天的事情就算解决了，下面任务就是去月球找星辰沙？”

“是这么安排的。”石觉星点点头。

“好，大家都知道星辰沙对于能量，特别是异能能量的吸取速度，我想不通为什么会让我们这些异能者去月球搜索这些东西。”陈弈皱了皱眉头，如果他们真的找到了星辰沙，由于星辰沙吸收能量，而产生类似禁魔的效果，对于每一个异能者其实都是十分致命的。

“其实之前也安排过一些亚能力者和专业人士去搜索，然而很遗憾的是，他们最终还是失败了。”王虎接下了话头：“还记得当时咱们对抗王洛普的时候，一起面对过的那个妄想心音吗？”

“你是说佘卫宪？”陈弈当然还记得这个家伙，他以一己之力差点团扑了整个队伍，如果不是柳水的牺牲，恐怕当时整个结果都会被改变。

“嗯，他是国外一个极端反异能组织的成员，组织代号叫狩魔猎人，他在其中顺位还很高。”王虎在之前做过了许多功课，对于其中的弯弯绕绕还是非常清楚的：“这个组织现在垄断了地球面三成以的星辰沙，而且对于月球也是视为自家领地，根本没办法沟通。”

“这个组织当中，也有很多异能者？”陈弈挑了挑眉毛。

“虽然普通人的比例更高一点，不过还是有很多异能者。”王虎很肯定的回答：“根据我看得资料，整个组织一共有三个阶级，普通人，一心向着普通人的异能者，以及被他们抓取，好似奴隶一样控制住做苦工的异能者。”

“我还以为佘卫宪这样自己身为异能者，却视所有异能者为仇寇的家伙应该是个特例，没想到居然还真有这么一群脑残联合起来？”听了这个消息，陈弈还真是有点愤怒了：“还抓住其他的异能者给他们当奴隶？他们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清军入关时候的包衣奴才？”9

“事实，这样的脑残还是蛮多的。!。”王虎也对这些异能者的行为表示不屑：“据我所知，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是一边喊着还普通人一个平等的世界，一边把和自己没有什么区别的异能者当做猪狗一般虐待，好像异能者就不是人了一样。”

“好，告诉我，现在这个组织是个什么状态？”陈弈忽然问道：“他们企图把持所有星辰沙的行为，还有猎杀囚禁异能者的行为，应该已经拉了很多仇恨了。”

“实际，之前的确有一些人是在纵容他们的，甚至提供援助和保护伞，让其他的异能者组织没有办法针对他们展开心动。”王虎解说道：“不过现在情况有点变化，由于侵入者的来袭，原本那些纵容他们的人，忽然发现自己养的狗根本不好用，甚至连看家护院都做不到。”

“所以就打算把这个不怎么好用还惹得天怒人怨的狗杀掉，换取周围人的保护和谅解？”陈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政治家的做派，不过可以理解，既然自家的狗双重标准到如此地步，引得天怒人怨，那就别怪他们卸磨杀驴了。”

“所以，现在告诉我，我们会在月球遇到什么？”陈弈已经明白了为什么要让他们这些异能者跑去月球战斗——而不是使用普通人。

当然因为那群双重标准的疯狗。

“狩魔猎人在地球的势力大幅度缩水，所以他们肯定不会放弃最后的杀手锏。”王虎很肯定的说：“虽然由于他们组织的特殊性质，异能者通常不会太强，不过恐怕会十分精通月面作战，以及，利用星辰沙来进行战斗。”

“唔……”陈弈点点头，他的随身电脑传来了信息，宴会马就要开始，诺诺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下午先去找周夜雨他们那里，看看有没有更合适月球作战并且不害怕月面复杂天气干扰的装备可以选用，然后去做模拟训练，现在还是先考虑多吃点午餐的好。”

————————————————分割线——————————————

“该死的！”陈弈恶狠狠地敲打了一下地面，红色的光芒和刺耳的警笛在提醒着他，刚才的模拟作战，他只用了五分钟就被干掉了。

其他的人也好不到哪去，在陈弈退出战斗之后，也依次战死退场。

“好，我觉得我们必须面对现实了。”陈弈站起身来，无奈的摇摇头：“在月球作战，限制实在是太多，我们需要更加专业的训练课程。”

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一个下午除了团扑就是团扑，换了谁心里也不会高兴的起来。

“柯博文旋律洪从芮宁，你们三个暂时不要去了。”陈弈犹豫了一下，还是做了决定：“从明天开始，我王虎和石觉星三个人进行准备，然后再去其他小队抽调几个能力者过来弥补不足，这次任务你们三个还是先别参加了。”

王虎听到了陈弈的觉醒，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什么也没说。

柯博文一言不发，一个下午的时间里，他的死法只有一个——被星辰沙彻底吸光了所有的异能能量，无法维持自身的存在，消失在这个世界当中。这种死法异常憋屈，就好像敌人是那种仅仅会向后尥蹶子的蠢驴，从头到尾只会这一招；而柯博文明明知道如此，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要对方一把星辰沙拿出来，他无论怎么做，都只有被秒杀一个下场。

旋律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的异能旋律，在月球表面这个缺乏空气的环境当中，竟然也会被削弱，这是他根本想不到的。虽然他很快就找到了使用月球表面的泥土来传播声音，可是依然不够，他的实力仅仅能发挥出来原本的五分之一。

至于洪从芮宁，她的力量非常强大，可是一旦受伤——哪怕只是跌了一跤，也会立刻变成最普通的小女孩，在地球面，有太多种方法可以保护她，可是换了月球表面，这样的容错程度，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虽然很想带着整个队伍进行战斗，不过让他们参加不适合的战斗，才是作为队长最大的失职。

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不过最终还是接受了现实，一起走出了训练室。王虎和旋律企图活跃气氛，不过气氛还是不那么令人欢乐。

毕竟，在自己的实力有所提升之后，却发现自己在很重要的能力当中无能为力，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柯博文和以往一样，自己先行离开了，而洪从芮宁和旋律一直到吃完晚饭，情绪也还是有点低落。

晚，当陈弈搂着诺诺着电视里那些娱乐节目的时候，他忽然说道：“有时候，我觉得我其实有点残忍，毫不犹豫的将他们踢出了队伍，仅仅因为他们不适合战斗。”

“你只是对他们的生命负责罢了。”诺诺如此安慰道。

“对他们的生命负责？除了他们自己，谁有这个权利？”陈弈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去看女孩的脸，眼睛盯着天板，口中喃喃自语，好像是说给诺诺听，又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他们只是不适合这次任务，就好像柯博文，无论他的钢铁身体有多么的擅长战斗，只要遇到了星辰沙，就立刻会死，这样的队员，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其实都应该被剔出队伍，对不对？”

“可是，作为能力者，难道我们真的就能够保证自己在每一场战斗当中活下来了吗？”陈弈笑了笑，笑容当中有坚决也有无奈：“当侵入者的分身侵入的时候，我们真的能够保证自己拥有百分之百的生存可能吗？”

“可是……”诺诺坐起身来，向着他争辩：“我们不都是为了让自己活下来，也让其他人活下来，才豁出去战斗的吗？”

“从动机看，你说的没有任何问题。”陈弈搂住了女孩，声音很低沉：“可是想想看，如果我们真的能够获取到足够的星辰沙，压制住了异能地球的那群疯子，甚至成功的打败了敌人，在未来，他们会如何评价我们？”

陈弈松开女孩，站起身来，声音渐渐高亢起来：“在陈弈的带领之下，王虎，石觉星，还有B什么的，几个人克服了这样那样的艰难险阻，最终完成了这个至关重要的艰巨任务，为两个平行地球之间的战争的最终结果，画下了一比重重的记号？”

“可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我居然连我的小队，和我一起生死战斗的兄弟们，连小队的编制都没有办法进行维持。”他的声音更加的高亢：“这算是什么队长，这算是什么带领？”

“那么，你明明知道月球对于他们如此危险，乃至于根本是一趟死亡之旅也要带过去，就正确了吗？”诺诺不由得出声辩驳到。

陈弈坐了下来，带着深深地疲惫：“洪从芮宁的状况我知道，对于她来说，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她其实并不在意是否参加战斗，或者是否在被其他人记住或是尊敬。”

“旋律也还简单，他的生活方式其实非常单纯，比起考虑青史留名的机会，他更在意的是如何让自己过的更开心；对于他来说，无论是荣誉还是别的什么，对于他来说都不过是过眼的云烟。”

“我真正担心的是柯博文，如果严格按照异能者的分类，他甚至不是一名人类，只是一个类异能生物。”陈弈叹了一口气：“看看他平时说话的样子——目标确定，开始介入。如果这不是被机器人的身体烧坏了脑子，让他也感觉到自己实际是个机器人，就连说话的方式也改变的话——你觉得什么能够让一个人类，使用这种语气来说话？”

“我不知道，对于自我认知方面的障碍？”诺诺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不过猜测一下，总比什么都不说好。

“没错，就是这个。”陈弈搂住了女孩：“或许在他刚刚获得这些金属的躯体的时候，是那样的欣喜若狂：不用再被孱弱的血肉之躯束缚，不用考虑身体是否会损坏，不用担心会不会因为过度疲劳而休克过去，他可以做一切自己想要去做的，研究机器人结构，开发新的身体，或者是其他什么他所喜欢的。”

“这不好吗？”女孩有点懵懂。

“这很好。”陈弈的回答十分肯定，然而一切美好都会因为‘但是’这两个字毁灭：“但是那是在十年以前。”

“或许你没有注意过一件事情，柯博文在进行数据研发的时候，频率最高也是最频繁的期间，是个世纪的九十年代末，到这个世纪初的头三年。”陈弈随手打开了随身电脑，一些数据已经在面放着了：“你看，加入特勤队的前六年当中，他一共绘制了超过五千份的机器人图纸，这样的效率，几乎意味着他以一天两份半的速度在进行研发。”

“然后，再看看从2003年末，到现在，已经八年过去了，他一共有多少个作品？”陈弈把其中一个数据在随身电脑的投影当中放大：“二百一十一份？算我的黄昏号，一共只是二百一十一分。”

“这或许是因为他的创意枯竭的缘故？”诺诺伸出手来，板着那青葱一般无暇洁白的手指：“薇姨他们也是，做研究的时候，因为创意枯竭的缘故，有时候甚至连续好几周都没有任何的进展。”

“还有还有，比如说在某个重要的项目当中，因为某些原因卡住了，这样也会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办法完成。”女孩一边盘点着其中的可能性，一边帮着柯博文开脱。

“问题一，机械结构这方面的东西，在最近的十年里发展的程度有多少？”陈弈却没有直接反驳女孩提出的可能性，而是自顾自的提出了问题。

“问题二，异能者这个定义是从哪一年开始逐渐推广柯开来的？”他站起身来，没有看女孩。

“最后一个问题，柯博文是从什么时候，从道具部推出，逐渐隐居起来的？”

陈弈的三个问题顿时让女孩哑口无言，她虽然不知道机械结构这方面进步了有多少，可是后面两个答案却共同指向了同一个目标。

二十一世纪的第四个年头。

“我问过了周夜雨，他在机械设计方面也是大行家，这一点无容置疑。”陈弈不让女孩回答，自顾自的回答起了问题：“他告诉我，柯博文在机械方面的造诣之深，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甚至在二十年后都不会过时，并且在设计的时候，都有非常好的扩展性。”

所谓扩展性，就是如果未来在某个方面有些技术能够取得突破性进展，也可以通过他预先提供的端口面，获得自己的位置。”陈弈转过头来，看着女孩：“一台三米高的动力装甲，在他的手中，就好像是一堆积木一样，想要怎么改装，就怎么改装。哪怕是最早的设计图，拿过来也只需要略作修改，就可以和现在最新的技术进行完美更替。在他源源不断受到大量订单的情况下，你觉得有多少可能性，是因为创意枯竭，或者是技术吃紧？”

“机械方面的事情我不懂，不过周夜雨懂，他告诉我，只要不是柯博文脑袋被坦克碾过，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出现。”陈弈目光炯炯，让女孩无法直视：“第二条和第三条的答案我想你已经知道了，现在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线索，你是否能够得出了答案？”

“或许，我再提示另外两条：第一，柯博文的设计风格，从注重性能的原创风格，现在已经完全彻头彻尾的转变成了对于一些影视作品当中机体的复制——令人惊讶的是，其中绝大多数，不是金属生命体，就是机器人；第二，在柯博文所有的身体当中，外表看起来最像人形的那两个，无论成本还是精密程度，都十倍百倍的高于之前的那些巨大化的设计。”

女孩沉默了下来，陈弈抬起头来看着天板：“所以，我的答案是：柯博文因为个世纪初，异能者的定义被推广之后，就失去了人类的身份，这导致了他对自我认同感的缺失，以及对于认同感的强烈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