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2）

“小精灵，显形。”天行说道。

“小胖怎么啦？里面这么热闹你还跑外面来，浪费啊～”小精灵摇了摇头，说道。

“我问你，竞技场里的人在战斗中会不会死？”天行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会啊，这个世界里判定死没死就是血量是否归零，战斗可是会掉血量的呢。而且竞技场只是个名称，它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一样的，除了造得高档点。”小精灵摊了摊手，无所谓地说道。

“那怎么判定输赢呢？总不是次次都是战斗到其中一个人死了才行吧？”天行紧锁愁眉，继续严肃地问道。

“那倒不至于，判定方式是很自由的。你觉得打不过了就可以投降，绝大多数门派的规定都是被逼到场外就算认输了，不过可不能保证对方一定会停手。有的玩家开出气场就逼迫对方投降了，有的则是对方投降也继续打的，看人和规定吧，甚至有的地方打群架都是可以的呢。”小精灵耐心地说道。

“那系统组织这种门派挑战活动，不就是把玩家往火坑里推吗？每周都有这种活动，鼓励玩家之间自相残杀，不是太血腥了吗？”天行生气地说道，这简直是草菅人命啊。

“小胖，刚才说了，全看每个门派、每个人自己是怎么想的。大家觉得好，所以大家都会充满热情地参加这个活动。你要是觉得不好，也没人强迫你参加的嘛。何况也可以兵不血刃就赢的，难道这也算血腥吗？Sherry的目的是建立一个虚拟的现实世界。除了能复活，有魔法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一点不像现实世界。她只是根据人类世界在农耕文明时期的所作所为，创造了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世界。要我说，这个世界已经造得偏离农耕文明了。在你们古代，别说罗马竞技场了，在打仗的时候，为了功绩，屠城凑人头数的事情都不少见吧？她可没把这个世界的将军和皇帝设置成那样呢。”小精灵继续解释道，不过言语中充满了讽刺。

天行听了她这番话，虽然说心里面很不爽，但是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无奈之下，沉寂了一阵，想了想后才继续说道：“在我们的印象里，更多的是品味李后主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的诗句，而将他骄奢声色的帝皇行为忽略掉了。这说明我们现代人是往宽容、偏善的方向走的，对农耕文明的祖先也是持以尊重。可你们却故意把恶的一面还原，这不是……”天行一时间想不出这种行为的形容词。

“小胖，不管你怎么说，我们只是在尽量还原那个时代而已，至于是好是坏，每个人心中的秤可不一样。你要是不能接受，可以试着去改造它，提前让它进入你所谓的善的一面，也可以放弃它，独善其身。但有一点是你必须要记住的，目前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可能不好，但是它就是这样。”小精灵继续严肃地说道。

“你们这种搞法，迟早要出事的，也忽略了人类的素质进步。”天行嘴硬着大声说道，果然，辩论都是从思想中开始，在言语中进行，最后靠音量取胜。

“那只是因为你一直处在线性思维里而已，我，还有你的朋友们可不像你这样想这么多没用的呢。对了，如果问完的话我就走了，记得给个五星好评哦。”小精灵冷淡地说道。

天行无奈而生气地摆了摆手，随后，在吵闹的竞技场旁，陷入了沉思。虽然哲学和人生道理之类的东西他懂的不多，但他总爱用有限的知识推测出无限的可能性（虽然这距离标准答案可能很远）。

假如有上帝的话，从他的角度来说，是给我们建立了一个绝对自由的现实世界，然后选择了放养我们。条条框框的规则是人为加上去的，但这个世界本质上还是自由的。我认为在游戏里也不该轻言性命，可是在古代，很多人连只有一次的自己的生命也是随意地浪费掉。而人类从古代到现代，智力上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知识变了而已。由此可见，我觉得不对的事，很多人会觉得是正确的……

古代，现代，文明，杀人……啊……我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些东西有什么关联吗？这些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天行烦躁地想着，抬了抬头，握了握拳，重重地呼吸了几次，对自己差强人意的逻辑能力和哲学观念表示怨恨，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Pawn，你怎么了？”雪璃正准备进入竞技场的活动室热身，却发现天行一个人静静地呆在竞技场门口的一边，一副愁眉不展，陷入沉思的样子。

“嗯……雪璃，你要进去和其他玩家真刀真枪地打吗？”天行突然问道。

“嗯，有什么问题吗？”雪璃不解地问道。

“进去打，很有可能就是你死，或者对手死的局面。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天行带着期望问道，他希望从雪璃那里得到答案或者一些启示。

“大家都会点到为止的，魔力耗尽自然就认输了嘛。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在游戏里死了，但是过两天还会复活的，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雪璃不以为然地说道。

“作为一款游戏，让大家死的这么随便，还一直宣称自己在尽量贴近现实，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天行继续说道。

“嗯……”雪璃看长老已经远远地示意她该准备热身了，便想先把正事做好，于是笑着说道：“听上去好像有些复杂，要不这样，我们先进去，等晚点我打赢了，请大家到外面逛逛，那会儿我们再聊这个话题，怎么样？”

“嗯……也好吧，那先祝你大获全胜。”天行有些郁闷地说道，不过想着还是别干扰雪璃作战了，便跟她一起进了竞技场，回过头想想，也或许是自己太较真了吧？

“好！”刚进竞技场，就听见一堆玩家在奋力吼着，天行吓了一跳，同时把思绪也吓回了竞技场，定睛一看，怎么陆一鸣和Shelly还没打完？

原来双方的实力确实是非常接近，技能都不多，马上就摸清了个七七八八，又有比较好的装备能回复一定的魔法，导致打得难解难分。用一句话来说，就是遇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把ID遮了还以为是无天大战佛祖呢。

但就在天行和雪璃进来的一瞬间，陆一鸣看形势比较难解难分，想跟Shelly开个玩笑，套套近乎。结果是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Shelly找准机会就是一击，把他打飞了。

“你投不投降？”Shelly喘着气说道。

对陆一鸣来说，投降给Shelly也没什么，甚至还有点小确幸。不过听见剑阁一帮人全部在嘘他，还说什么就这水平也好意思出来，回家养猪吧。突然得，陆一鸣那聪明的基因又占领了高地，把小心思压了下去。是啊，输给Shelly的话，她还是不一定能看上我，但在剑阁，整个市，甚至整个省都没法混了。毕竟实力应该说还是自己更胜一筹的，但是自己要是选择了投降的话……投降这个词，在东南亚，说得夸张点，等同于彻底放弃做有尊严的人了。

“头可断，血可流，投降认输不能说。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吧！”陆一鸣豪气地说道，心想着大不了两天后重登吧，也不知道会飞到哪里，唉。

“那是你自己选的，别怪我。”Shelly一听他不肯投降，便急了，一气之下拿了一把剑用来刺心脏了，就像周芷若对张无忌那样，可惜张无忌能活，陆一鸣就凉了。

这是天行第一次看见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之前跟陆长老打得时候自己忙着逃跑，只能听见惨叫，却没看见谁死了。说实话，这两者的区别还是挺大的，就好比在自己家旁边一颗手榴弹爆炸和十万八千里外一颗大伊万（注：氢弹，TNT当量是广岛原子弹的三千八百四十六倍）爆炸，其实还是手榴弹对自己影响更大一点。因此，这一剑，让陆一鸣少玩两天，却更模糊了天行对这个游戏的认知，尤其是在其他人居然还拍手叫好的时候。

雪璃似乎也感到可惜，对着天行说道：“陆师弟这个人其实蛮好的……”

是为了逃避而自杀，还是勇敢地接受投降并坚强地活下去？天行突然想起一部电影里的话，虽然出自反派之口，倒也有些道理，生命诚可贵啊。

雪璃见天行不回答她，知道他还在想着那些事情，本来想安慰一下，但听到广播里说了自己的名字，便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我上去了，应该没事的。你去跟球球他们坐一块吧，也别太钻牛角尖了。”雪璃轻轻地说到，随即便往竞技场中间跑去，天行则是带着感慨，往球球那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