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小璃篇.2（2/2）

小璃拨开柳婆的手，就这么站着，她看着柳婆，头脑一片空白说不出话来，半晌后，小璃轻声的说着仿佛在挣扎些什么，“不是看过医生了吗，不是在吃药了吗，为什么……”

早在以前，看着柳婆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小璃就越来越害怕、恐惧着，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一直在逃避着，不愿去面对。

“我的病是治不好了，这药也只是缓缓，一天拖一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行了……”

小璃看着一边柜子上的药包，它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寄托，自己一直视那医师如救命恩人那般，等婆婆病好了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是他救了婆婆……也是救了我……可……

“在以前，就婆婆自己一个人哪天要是去了那便去了，可如今要是我走了小璃该怎么办呢？“柳婆无力的说着，心中对小璃的担忧愈发的强烈，小璃是她的全部是她如今唯一的牵挂，她不想死不想离开她还想一直在她的身边，对生的强烈渴望回应她的只有绝望，她什么也做不到，满腔的欲望与无力感交错纵横，诸多疯狂的念头从脑中闪过，她怎么也舍不得，无尽的折磨中她不知该怎么抉择。

“要是婆婆走了，我不会去严医师那做学徒的。”小璃低着头话语很平静。

“为什么？”

“他又为什么救不了婆婆你？”

“傻孩子，婆婆的病太严重了，药材太昂贵了我们负担不起，严医师是个好人，这些抑制婆婆病情的药人家已经就进价卖给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婆婆也不奢求什么，以后小璃能好好的婆婆就满足了，听话。”

“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医生吗？医生不是救人的吗？那他为什么不能救你，还有比命更重要的东西吗？为什么！”小璃情绪越发激动，泛红的眼眶强忍着悲伤，表情逐渐崩溃，她输了，放声大哭起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像是扼住了她的喉咙每一秒都痛苦万分，摇摇欲坠的身体随时都可能倒下。

“我的小璃，我的傻姑娘。”柳婆将小璃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婆婆真的真的已经很满足了，能遇上小璃是婆婆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乖，别哭，婆婆最不喜欢小璃哭了。”

柳婆身前被小璃哭湿了一大片，感受着小璃温热湿润的呼吸柳婆轻抚着她的背，“婆婆还在这呢，也许明天婆婆的病就好了，婆婆还能陪着小璃呀……”

……

小璃哭累了在柳婆的怀里睡去了，柳婆轻抚着她的头发发着呆，冷静下来的她后悔自己没忍住与小璃说这些话，但也担忧着以后小璃孤身一人会怎么样，会被别人欺负吗？会好好吃饭吗？能在严医师那好好干活吗？诸多的担心让她放心不下小璃，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再多留几年，等到小璃长大了……

窗外吹来的风挑逗着床头的烛光，柳婆看着摇曳的烛光，缓缓地抬起了手，若是我打翻这烛火……柳婆又缩回了手，看着熟睡的小璃眼眶不禁又湿润起来。

……

“小璃去睡吧。”“我喜欢在这睡。”小璃坐在小凳子上趴在柳婆的床沿睡觉，柳婆轻叹口气也不想再说什么。那夜之后的小璃仿佛忘记了昨夜里发生的事，与此相关的只字不提，就如往常一般唯一不同的就是更喜欢待在柳婆身边，一有空余的时间就坐在柳婆床前、以至夜里也在柳婆身旁睡去。

这孩子是为了不想让我担心她吗？一个孩子都做到这样的程度，而我又是如何呢。柳婆看着小璃深思着。

柳婆也不再担忧这些那些，最后的时光不该这么度过，两人变回如以往那些快乐时光般生活着仿佛没了病魔的眷顾。

……

柳婆坐在门前的竹椅上沐浴着夕阳，小璃坐在她的腿上被环抱着，享受着这恬静的时光。清爽的秋风带着片片落叶吹拂着，小璃抬起微湿的眼睛看向高远的天，这些日子里为了不让柳婆担心自己一直压抑着自己，不想让婆婆在最后还在为自己操心，婆婆就这样开开心心的就好。

“小璃啊，以后在严医师那要听话，知道吗？”耳畔传来婆婆的声音，小璃点点头：“嗯，小璃知道了。”

“小璃真乖，这样婆婆就放心了。”柳婆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婆婆。”小璃不安的唤了一声。

柳婆摸摸小璃的头，“婆婆没事，只是有些累了让婆婆眯一会。”

“嗯。”小璃说着想起身让婆婆好好休息，但柳婆却紧紧的抱着小璃，“小璃坐着就好，婆婆喜欢抱着小璃，不要离开婆婆好吗。”

小璃轻嗯一声任柳婆抱着，渐渐的也起了睡意。

……

回过神来天边已经爬起了星星，小璃唤着柳婆，四周只有风吹动的枯叶的沙沙声。小璃拨开无力的手，一时间愣在原地呆滞的站着，她想大喊却动不了嘴巴，眼眶湿润了，时间仿佛定格，无形的双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她不相信，还有机会的，她挣脱开那无形的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转过头不去再看柳婆跑了出去。

夕阳下女孩奔跑着、哀嚎着，泪水朦胧了她的眼，看不清路而不停摔跤，那怕再疼她依旧爬起身向前跑去，她的一切都破碎了但还没消失，还有可能，还有机会……

……

街上已经灯火通明，行人都被这狼狈的女孩吸引了目光，小璃总算是停了了脚步，然而面前的却是一间闭门的建筑，她颤抖着手敲了敲门，越敲越快像是要把门给砸开，但有的只是逐渐的失力感，她站不住的身子跪在了石阶上，身子瘫贴着门一动不动。

行人们看着着奇怪的女孩，身上那么多伤是来买药的吗，可是早就已经关门了。

……

就在人们都不再为她惊异，她站起身，空洞的眼神没了光彩，她抬头看向已经被夜幕笼罩的天空，那么晚了要快点回去，婆婆醒了看不到我肯定要着急了。

小镇通往村子的路不再像以往那样让人害怕，远远的，村子已经亮起了光，以往都绕路走的小璃经过一间又一间的房子，人们怪异的看着她、讨论她，她为大家的茶余饭后消磨了不少时光，越是要到目的地了她的脚步反而越慢。

“看妖怪。”一群小孩子好奇的看着又害怕的不敢靠近，远远的那小石子扔她，有的孩子却说，“她好可怜啊，你们不要欺负她了。”看着她逐渐走远，前面没了光，孩子们害怕的不敢跟上去只好就此作罢。

道路逐渐暗去，小璃朝村边偏僻的小木房走去。

小璃看着还坐在椅子上的柳婆笑了笑，心中不由得嗔怪到，婆婆还在睡啊，真是的，会着凉的，进屋再睡啊。触碰到柳婆的身子眼泪却又止不住了，小璃强忍着背起柳婆的身子呜咽着。

“婆婆，回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