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于无光处布云雨（1/2）

作为一个混迹丛多年的浪子，江春水从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尽管曾若兮确实具备令人见色起意的条件。一米六五的身高，精致天然的容颜。即便是走在美女如云的春熙路，曾若兮的回头率也绝不会低。

江春水之所以会追求曾若兮，更多的是出于现实的考量。同曾明泽的侄女喜结连理对于自己的仕途意味着什么，江春水再清楚不过。当然，刨除家境背景这些因素，曾若兮本身的条件也足够令单身已久的江春水怦然心动。

年龄相仿，人民教师，身段颜值过硬，这些因素累加在一块，江春水在第二次见面之后就毫不犹豫的向对方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世事总是格外诡异，女人嘴上说着喜欢心思纯粹、履历清白的男人，但往往是那些情史厚重的公子往往更能轻易的俘获她们的心。究其原因，正如卖油翁那篇古文里所说的那般：“无他，但手熟尔”，男女之事其实更讲究熟能生巧。上过无数女人的床的男人早已将泡妞的本事修炼得炉火纯青，什么样的女人该送什么样的礼物，什么样的场合该说什么样的话早已烂熟于心、驾轻就熟。而往往也正是这些琐碎而容易为人所忽视的细节，一旦经年累月的汇聚起来便是催生爱情最好的养料。

江春水长得并不高大威猛，五官也远谈不上俊朗，但他很会泡妞。江游就曾戏言，只要给江春水开口说话的机会，便是再难搞定的女人也难逃他的手心。

实际上，江春水只了一个十分钟的时间就成为了曾若兮名义上的男朋友。

第二次在曾明泽家里遇见，两人颇为默契的一同离开。送曾若兮到她家楼底，江春水突兀的说了一句：“我突然觉得陈果有句话说的很对。”

陈果是一个最近突然爆红的网红教师，在抖音上的那些视频里，她习惯弓着身子手舞足蹈的说一些正确的废话，捧出来的心灵鸡汤颇受广大吃瓜群众的欢迎，并被不少智商欠费、前途未卜的青年奉为指引人生的圭臬。

曾若兮的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对于相貌平平的江春水，虽谈不上厌恶，却也并无太多的好感，所以一路同行，两人彼此都没怎么交流。

这回江春水提起陈果，曾若兮却莫名有些惊喜。同为教师，曾若兮对于陈果是极其仰慕的。她好奇道：“哪一句？”

“错的人迟早会走散，对的人早晚要相逢。”江春水停住脚步，看向曾若兮，一本正经的答道。

曾若兮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知道自己刚才被人套路了。但不得不承认，这种套路的感觉，还挺好。

江春水也跟着笑了起来，道：“你这一笑，又让我想起她说的另外一句话来。”

曾若兮用手掌捂住嘴，不自觉的又一次被江春水挑起了好奇心。

“珍惜所有的不期而遇，看淡所有的不辞而别。”江春水压低嗓门，缓缓说道。

曾若兮听完，突然觉得有点异样。

江春水的话语似乎有一种魔力，能够直透人的心底。好比在慵懒的阴沉天气里，有道格外醒目却并不刺眼的阳光钻出云层，恰好照在了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像极了大冬天里被窝的舒适。

曾若兮突然蹲了下去，双手抱膝，埋着头呜呜嘤嘤的哭了起来。

江春水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伸手想拉她起来。手伸到一半，才发现曾若兮现在这个姿势，他根本无从下手，只好又讪讪的缩了回来。

“对不起，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也不知过了多久，曾若兮终于重新站了起来，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残留的泪水，不好意思的冲江春水说道。

“你没事吧？”江春水关切的问道。

“没事。”事字还没说完，曾若兮突然唉哟一声，眼见就要摔倒，江春水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她。

曾若兮感激的看了江春水一眼，试着挪了挪脚步，身体立时又踉跄了一下。

“应该是蹲久了，腿给蹲麻了。你坐一会儿就好。”江春水搀扶着对方来到一处台阶前坐下。

“你也喜欢陈果啊？”曾若兮握起拳头轻轻敲打双腿，问道。

江春水笑了笑，答道：“还行吧，陈果咪蒙于丹的文字我都看点。不过准确来说，应该是心灵鸡汤我都喜欢。”

曾若兮给逗笑了，桃带雨的脸上展现出来的笑容竟格外的动人心魄。

“我刚才是想到了一句话，也是陈果说的。”曾若兮低下头去，话语莫名有些伤感起来。

江春水疑惑的嗯了一声，静待下文。

曾若兮叹了口气，隔了许久才低声道：“具体的我忘了，大致意思是说，真正的离开是没有告别的.......”

“大张旗鼓的离开其实都是试探，真正的离开是没有告别的，悄无声息，在一个平常的早晨，一身平常的衣服，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江春水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把话头接了过来。

他的记性不算好，但出奇的擅长背诵这些名言警句、古诗词的东西。

曾若兮呆了半响，才幽幽说道：“你的记性真好。”

江春水神情尴尬，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转而问道：“看这样子，是刚失恋？”

曾若兮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直勾勾的看了江春水半天，才木然的点了点头，“我叔跟你说的？”

江春水摇摇头，道：“曾部长可没那闲工夫跟我说这些，我是自己瞎猜的。”

曾若兮眼神晦暗不明，敲击大腿的动作不知不觉就慢了下来。

“早点回去休息吧。”江春水在旁边静静等待了一会儿，试探着说道。

曾若兮回过神来，朝江春水歉意一笑，道：“好啦！知道你们在政府上班的人晚上应酬多，还耽误你这么久。”

江春水有心说“被你耽误我也情愿”，转念一想，这才刚认识，这么说话未免会给人以轻浮的印象，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主要是你明天还要上班，不然我还真不介意一直陪你坐在这里吹冷风。”

曾若兮哑然失笑，这才记起，两人不知不觉竟在楼下待了大半个小时了。

曾若兮起身，伸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刘海，说道：“我发现跟你聊天还蛮开心的。”

江春水一本正经道：“哦，原来你一开心就喜欢哭。”

曾若兮无地自容，恼羞之下就把包甩江春水身上去了。

“哎哟，这么狠！”江春水后退一步，轻易躲过了对方的袭击，“开玩笑的拉，别那么认真好不好？”

曾若兮恶狠狠的瞪了江春水一眼，气呼呼的往楼道走去。

“哎！”曾若兮刚走到楼梯口，江春水突然在后面叫住了她。

“干嘛？！”曾若兮转过身来，没好气的问道。

江春水站在原地，大声说道：“我刚才说的话，你记住了没？”

曾若兮愣了愣，问道：“什么话？”

“陈果的那句话呀！”

曾若兮一头雾水，刚才江春水说了不少话，陈果的话也引用了不止一句，她一时间还真没搞明白江春水指的具体是哪一句。

江春水笑着复述了一遍：“错的人迟早会走散，对的人早晚要相逢。”

说到对的人的时候，江春水还一本正经的指了指自己。

曾若兮莞尔一笑，朝江春水眨了眨眼睛，道：“上半句认同，下半句嘛还得考验。”

说完，曾若兮也不等江春水答话，纤细的手臂向后伸出挥舞了两下便蹬蹬蹬的跑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