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反了便是（1/2）

”朝廷没有派来援军是么？”苏言西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原因。

方少麟仰首屋顶，累极似地长叹一声。

”那也不见得泽阳就守不住，你这里不是还有万余名虎头军么？他们的战斗力非同一般，如今有了赶造出来的破山神弩相助，未必无法与魔军周旋。”在苏言西看来普通的士兵顶多算炮灰，作用实在不大。”还有许多赶来相助的各路能人异士及荡魔堡的三百名伏魔手。”

方少麟苦笑着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缓缓道：”不是的，我们非但没有援军，就连虎头军也都没了，圣使已传今上的旨意，要我将泽阳城的虎头军全部交出，并限两日内调离大泽。”

苏言西惊怒交集：道：”什么！不但不派一兵一卒增援，反而要调走所有虎头军？”

方少麟形容憔悴，连点头也懒了。

”有没搞错？泽阳城危在旦夕，这昏君却来个釜底抽薪，敢情他脑子进水了？”苏言西又急又气。

”圣旨说，朝廷将于近日围剿云州南宫阳的叛军，中州兵力不足，所以要调泽阳的虎头军赶去补充增援。”方少麟道。

”糊涂啊糊涂！为了围剿叛军，便可以丢下泽阳不顾了？那南宫什么的叛军不过是人，而威胁泽阳的却是噬人邪魔，孰轻孰重孰急孰缓还分不出么！”苏言西愤怒道：”早就听闻这少轩辕昏庸荒唐，果然半点不假！”

方少麟倏捧酒坛猛灌起来。”便是虎头军在，尚且未必抵挡得住魔军，如今全部调走，叫我拿什么来守泽阳！”方少麟边说边灌，越说越激动，洒出的酒水淋湿了大片衣襟。

苏言西突道：”你乃大泽令，是这里最大的官儿，只要你不点头，虎头军未必调得动！”

方少麟哈哈一笑，用奇怪的目光盯着他道：”你是……想要我抗旨么？”

苏言西大声道：”抗旨就抗旨！为了这泽阳城，为了黎民百姓，你抗旨一次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方少麟又是一笑，只是笑得有气无力，轻描谈写道：”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哈哈，大概满门抄斩而已。”

苏言西张口结舌，道：”这……这么严重？”

”那你以为啊！抗拒圣旨可是说笑的么！况且是违抗这种调兵之旨，简直就是等同造反哩，满门抄斩还算轻了，九成九是要诛联九族的！”

苏言西傻在那里，好一会才怔怔道：”那就这样了？那就眼睁睁地瞧着泽阳城尽由魔军血洗劫掠？”

”碰”的一声大响，方少麟把酒坛子重重地砸放案上，躬身垂首道：”还有什么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我为大泽之令，竟然……保不住保不住……”说到后来声已成哽。

”我家三代为侯，世袭大泽，想不到……泽阳今日却丧于我手，泽阳的……”方少麟倏昂起首，俊傲的面庞上赫已挂满了泪水：”数万性命竟丧我手！”

方少麟淡淡道：”你们明儿就走吧，跟城里的虎头军一起离开泽阳，再迟便走不得了。”

苏言西听出弦外之音，望着他问：”哪你呢？”

”我留在这。”方少麟神色如常道。

苏言西声音微颤道：”你要留下来作甚？大不了这城不要了，带着城中百姓逃难便是。”

”我乃大泽之令，泽阳之主，自是城在人在，城亡人……”方少麟缓缓道。

苏言西蓦地热血上涌，大声道：”我也不走！”

”你不走？”方少麟转首看他。

”上次胜负未分，叫我怎甘心就此离去！”苏言西道。

方少麟凝目望他，渐渐的眼里似乎多了一点什么东西，微笑道：”一旦留下，便可能永远走不了哩，你不怕么？”

”走不了就不走！你方少麟不怕留下，我崔苏言西又岂有胆怯之理！没有虎头军，照样将那些妖魔邪秽杀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苏言西难得如此豪言壮语，周身热血如沸。”好！杀他个屁滚尿流！”

方少麟推手拍出，与苏言西交击了一掌，大声道：”这屋中之酒全是十余年的极品佳酿，我俩今晚不醉不归！”

”好极了，正合我意！”苏言西喝应。两人抱捧起酒坛一齐放怀海饮，异样之淋漓痛快。

过不一会，两个男儿酒坛均空，方少麟以袖拭停唇，对苏言西哼哼道：”你坐着不许动，我去取酒。”

方少麟同苏言西各续一坛，又再大口对饮，这回边喝边嚷口不择言，竟然骂起当今天子来。

”我瞧这王八蛋就是那商纣王！还好意思自号什么少轩辕呢。”苏言西破口大骂。

”定是那暴君转世投胎的，荒淫无道愚蠢透顶！”方少麟接口。

”唉，老天爷怎么糊涂了？今次竟然降下个这么个蠢物来做天子!苏言西长叹。

方少麟拍案道：”的确糊涂！糊涂绝顶！这老糊涂又岂只今次糊涂！先有夏桀商纣，再有楚灵隋炀，如今又弄来这个糊涂昏君！”

方少麟满怀抑郁，想起泽阳毁灭在即，想起城中无辜的数万条性命，不禁悲从中来伤痛欲绝，目中又是一阵朦胧模糊。

苏言西愈骂愈愤，酒劲上涌，脱口嚷道：”反了反了！不如反了！这等不仁，莫道天子，便是老天爷，咱也反了他！”

方少麟蓦地僵住。

谁也不知，苏言西的气恼之言便如一记惊雷在他心中霹雳炸响，且余音滚滚，久久不息。

”怎么不喝了？喝酒喝酒！”苏言西正在兴头上，老大不满他的表现。

方少麟犹自不动，呆若木鸡。苏言西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唤道：”喂，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