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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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一那年的暑假，你知道我为什么放你们鸽子，没有和你们一起去做兼职吗？

我当时身无分文，我只能找个借口先回家，然后再去找你们，我不想让你们看到我这么窘迫的样子。

到家的那天推开门，里屋里传来一阵男人的喘气声，毫无疑问那个臭婊子又在和男人上床，虽然从小到大早已习以为常，但我还是会觉得她贱，我起身想要离开，想了想还是坐下了。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个猥琐的老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边拉裤裆拉链，边色眯眯的看着我，那种感觉你知道多让人反胃吗？臭婊子把他送出门口，笑眯眯的说：“下次再来哦”这才走进来，掏出一支烟点上。“小畜生，谁让你回来的”

“这是我的家，是我爸留给我的，我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回来，那用的着你个臭婊子说”

“你和你那短命鬼爹一样，不是个东西，畜生，都是畜生”

“那也比你个婊子好，每天被各种男人压在身下”

她回首给我一巴掌，接着说道：“你以为我天生就欠你的啊，小畜生，既然回来了就去做饭。”

说完就走进了里屋。

吃晚饭时，我一直在寻找机会向她要钱，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到钱，然后赶紧逃离这个肮脏的地方，多一秒都不想待。可是没等到我开口，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碗筷，到里面摸索了一会，拿出七八千块钱甩在我面前。

“拿着钱，明天一早就给我滚出来，我不想看到你个小畜生，滚远点，不要再回来了”

“走就走，你以为我想见到你个臭婊子啊”

虽说也比较好奇，她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大方，一次性给我这么多钱，不过也没有多想就直接收下，准备第二天去找你们。

当天夜里，一阵惨叫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迷糊中跟随声音走到了她的房间，房门微开，我探头进去一看，她卧在床上，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夹着支烟，不时发出几声惨叫，地上一地沾满血的纸巾，完全不知所措，靠在墙上，紧咬嘴唇，不敢出声，最终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哭声被她听到了，她转过身来看着我说：“鬼喊什么，小畜生，没见过来大姨妈呀。”说完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来大姨妈应该也不会这样啊，心里很疑惑，却又不敢说，于是战战兢兢地回到自己房间，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想到那一地的沾满血的纸巾，心里就一阵害怕。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没多久，整个屋子重归平静，我却还是无法入眠，心里总觉得不安。犹豫了几分钟，下床走向她的房间。在门口喊了她几声，没听到回应，估计是睡了，走了几步，心里还是不安，回头走进她房间，打开灯，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脸色发白，嘴唇乌黑，下身还在流血。看到这一刻我脑子涌入无数可能，吓得我浑身一颤，赶紧边喊着边用手推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那一刻我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就伫在那。过了一会缓过神来，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整个人坐在了地上，蜷缩在角落，脸埋在怀里，压根不敢抬头，不停地哭着。

你永远无法想象一个白天还活生生的人，一个小时前还能骂人的人，突然在你面前就一动不动了，是多么恐惧。我曾无数次幻想过，她出各种意外而死的场景，想着她死后我会是多么的开心，我应该如何庆祝，再也没人会说我是妓女的女儿，我可以和别的孩子一样。可事实并非如此，除了恐惧，更多的是从内心深处翻涌而来的一股莫名的难受，那感觉无法形容，就是用针管把心房里的空气抽空了一般，连呼吸都很艰难，像是濒临死亡。即便是在心里不停地默念：“她死了应该开心”也丝毫没有让自己好受。

人啊，总是那么贱，无论曾多厌恶对方，多想要对方早点死去，可真正到了要离别时，会难过，会伤心，会分外不舍。

忘了过了多久，我的哭声吵醒了邻居，她敲开了我的门。在她的帮助下，我把婊子送去了医院，到医院已是凌晨五点。婊子直接进了急救室，我在门外不停的来回踱步，邻居帮我缴纳完费用过来，让我坐下休息会，我执意不肯，她就在一旁陪我说话。看我完全心不在焉，说了一句就闭嘴了。

“对你妈好点，不要怨恨她，若非迫不得已，谁又愿意这么糟蹋自己呢”

大约七点左右，急救室的门开了，穿着高跟鞋的女医生走了出来，隔老远我就听见她的鞋跟叩击走廊地板的声音，铿锵有力，神情严肃地向我走来，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递给我一个检验报告，叹了口气说：“这几天好好陪陪她吧”

看到检验报告上三个大字：子宫癌

浑身像似失去了力气，晃铛一声，摔坐在走廊的靠椅上。

邻居问道：“这还能治吗？”

“这么说吧，发现的太晚了，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做手术成功治愈的希望也不是很大。”医生说道，“而且手术费需要二十万”

邻居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听到二十万，又咽了下去。

2.

母亲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当时我还趴在床沿睡觉，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头才醒来，看着她苍白的面孔，像是针扎在心头一般难受。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邻居送来的乌鸡汤，盛了一碗，很拗口地说道：“ma妈，我喂你吃点吧”妈这个字眼已经被婊子这个词代替多年，以至于说着结巴。

她很惊讶地看着我，其实我也很惊讶，明明那么的恨她，此时却丝毫提不起恨意。她眼里像是起了大雾，张口，小畜生三字到口边又收了回去。

“你都知道了？”

我没有回话，只是一个劲的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