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暗流涌动（10）（2/2）

两双眼睛的视线终于接触。

尼古拉的眼神里充满了得意和贪婪，他的嘴角甚至还浮出了一丝嚣张的笑意，似乎在对莉莉丝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了，莉莉丝的那双眼睛里，不仅没有惊恐，反而还有一丝淡淡的嘲讽。

为什么？

很快，尼古拉就明白了莉莉丝眼神的含义，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渐渐僵硬，先是指尖，而后那种冰冷的麻痹感随着四肢蔓延到胸腹，而后沿着脊椎爬到脑后。

这变化突如其来，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身体已经动不了了，像是一块石头。

他看着莉莉丝从床上起来，动作有些虚弱，下了床，一步步的走到他的视线之外，停了下来。

尼古拉感觉到莉莉丝就站在身边，他能感受到她在看着自己，感受到那视线里的冰冷和愤怒，但这一切都发生在他的视线之外，因为此刻就连他的眼球也麻痹了，无法转动。

这种看不见的感觉十分惊悚，尼古拉此刻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甚至于他还无法预见屠刀究竟何时会落下，无法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

他想求饶，但舌头也已经麻痹。

等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直到冰凉柔软的嘴唇贴到了他的脖颈上，他才明白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他被初拥的那个晚上，也有着同样的经历。

这结果并不难接受，尼古拉想，这个小女孩只是想以这种方式来进行幼稚的以牙还牙罢了。

莉莉丝没有獠牙，尼古拉感觉自己的皮肤被粗暴的撕开，女孩的牙齿比自己想象的有力，她撕开了自己的血管。

这感受很糟糕，但总比死亡好。

尼古拉安慰自己，他已经猜到，自己应该是中了某种麻痹身体的毒剂，这种毒剂一般都有时效，只要这段时间自己能够保住性命，那一切都可以挽回。

然而，下一秒，尼古拉营造的心理防线便瞬间溃坝了。

他感觉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卷进了风暴之中，破损的颈动脉处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血管里的血液都如同受到了召唤一般，疯狂的躁动起来，朝着漩涡处奔涌而去。

此刻的尼古拉简直就像一个破了口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干瘪下来。

他的皮肤渐渐干瘪下来，除了血液，就连肌肉仿佛都开始萎缩退化，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尼古拉就从一个英俊的青年变成了一个满是皱纹的老人。

尼古拉曾经被吸取过血液，吸血鬼的初拥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但和此刻的煎熬相比，那感觉简直像是泡温泉般惬意。

流失的不只是血液和生命，当身体干瘪到极致后，这种流失仍旧没有停止。

他的灵魂也涌向那片漩涡。

尼古拉的心中没有恐惧，他已经无法产生恐惧，所有的情绪已经随着灵魂一同被吸走，他的意识渐渐涣散，消失。

原来死亡的颜色，这么美丽。

最后一个念头也消散开来，尼古拉终于还是被寂静的黑潮吞没，得到了永恒的宁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