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蓑衣白猿剑客心，山川草木梦里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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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澄明，剑澄明，万般变化一登临。

合九霄之气，辩六合于一心，然后以剑斩之，以心斩之，此为剑心。”

月中衡向明河传授【此剑心】的口诀，一直从清晨讲到黄昏，中间吃了两顿清蒸鲤鱼，明河一心只在那精妙玄奇的剑法篇章上面，丝毫都没有在意食物的味道究竟如何。

落日将尽，师父的讲解也几近结束：

“所以说【此剑心】所练出来内力与寻常武学练出来的真气不同，而是更加锋芒凌厉的剑气，你明天就可以尝试用我传授给你的心法口诀温养剑气，然后冲击体内的阳维脉了。”

“嗯嗯，徒儿晓得了。”明河乖巧点头，其实心里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练习剑法了。

“好了，今天就先学到这里吧，你自己周近玩耍去吧，这里没什么野兽所以不用担心，不过记得再天色黑尽之前回来。”师父也是个宽心人，就这样决定把孩子放养了。

“嗯？好嘞，那徒儿去了！”明河听说可以到周近玩耍，突然又觉得可惜待会儿再练剑了，提着手里的梧桐树枝蹦蹦跳跳往远方山林里去了。

月中衡则转过身对着身前的大湖，看着那泛起金红颜色的波光和远方力量落下的日头，心思飘飞。

“白凤凰么？凤凰一鸣，天下太平。这人间的世道，太平又在何处呢？”

突然，身前大湖掀起巨大浪潮，十丈的浪宛如钱塘汹涌，又好似整个湖都要翻过身来一样。

月中衡剑心发散，笼罩方圆千丈，随后【此剑心】的无上剑意横压而下，汹涌似暴风大海的湖面瞬间回归平静，再次宛如镜面。

【此剑心】的剑意与威力在于使用者每多会一门剑法就更强一分，月中衡身负百家一千两百六十三门剑法，一身剑意可谓是争晖日月，耀于星辰。

负手而立，青衫长袖，长发披散的剑者宛如濯世，声音沧桑飘渺：

“这天下，还有多少出路，或许已经不在我了，武林、江山、人间……下一个时代即将到来。”

…………

明河蹦蹦跳跳走到了山坡上的林中，暮色天地，最后一抹黄昏留在天上，林中则更加晦暗。

少年倒是没有半点害怕，只左右探头探脑，像是个偷鸡的小贼，身影略微消瘦却比之前在酒馆门口多了许多灵动之气，正是这个年岁孩子的模样，一双眸子清澈像是月夜寒光。

走在半山坡，明河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的新袍子不被荆棘或是荨麻草刮到，一路走得缓慢，也不知晓自己要往那里去。

孩子都是这样，往田间乡头一遁就是整天，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正走着，突然眼前撞入一个人影坐在一方大青石上头，蓑衣斗笠裹身，手里拿着一杆竹枝。

“呀！”明河叫出声，眼睛里闪过惊讶的光。

那身影纹风不动，只兀自坐着，看着身前。

“你是什么人呐？”明河一脸小心翼翼，在晦暗的林间试探问道。

附近的山林树木随风摇动，沙沙作响，那人还是不做声。

“是个怪人，”明河见那人不理自己，讨了个没趣，低头自言自语说道，然后转身就往回走，“明天还得练剑呢，回去睡觉咯。”

只见那人听见明河说“练剑”两个字，嗖一声站了起来。

明河本来转身要走，见这动静生生停住了脚步，看向那人，借着依稀一点亮，明河赫然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身披蓑衣，戴着斗笠的老白猿。

白猿抬起右臂，手里头的竹枝而指着明河，躬身向明河作了一个揖，竟是摆出了一个剑架子作出了一副想要与明河比剑的模样。

明河瞪大了眼睛，手里头拿着的梧桐树枝微微颤抖，声音也有点儿抖，问道：“你是要和我比剑么？”

老白猿点了点头。

“嗨呀，没想到你也会剑法，真是厉害，你的师父是谁啊，是你的爹爹么？”明河只会三招，于是摆出了个【天高云淡】的起手式与白猿隔了两三丈遥遥而对，同时嘴里喋喋不休。

一场比剑倏然开始，没有半点预先准备。

白猿不语，只一剑甩了过来，竹枝似剑，抽来又仿若长鞭，一剑之下宛如竹林摇曳。

一瞬间，明河的心神再次沉入了那未知的境地，那道飘渺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的第一个天赋是——剑心通明。”

心神乍然沉去，又转瞬回归，明河的神态仿佛是个经年的老到剑客，【天高云淡】的起手式骤然变式作【孤鸿有信】，一剑刺去正迎上老白猿抽来的竹枝。

白猿出剑，与孩子一对眼，从这不到自己胸口高的孩子眼中仿佛看得的一轮明月，那明月中蜿蜒流泄出一条银色的通明长河，河中一把剑穿透精神与物质，直向自己刺来。

剑心通明，是心境，是剑境，出剑者玲珑剔透，澄澈超尘；受剑者面对的，则是浩浩长河。

初交汇，白猿没有使出半点真气内力，也没有依靠自己的身躯力气压迫，纯粹的剑招碰撞下明河的梧桐枝竟是荡开了白猿的竹枝径直刺向它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