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从头开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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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疼痛最深的印象，是在遇见别人打架的那一次，那时候自己应该是八岁吧，受邀去冠海城作客。其实张家想请的是林子临，他不过顺带沾了点光。在冠海城也没兴趣参加宴会，偷摸溜了出去。他们不让带上安成，林子安一个人在张家宅子里逛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寻了个空当，推开张家后门跑到了街上。

是一条冷清的小巷子，碎石铺底，两旁有细细的排污渠，里头黑黢黢的一片。林子安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往右边走，他看见那边的路口隐约有点昏黄的光亮。巷子里没有灯，他只能凭时不时从云里露出来的微弱月光，勉强辨清地上的污泥，捡干净的地方走。到了路口，他有点失望地发现，不过是一座牌坊，一边的檐角下挂了个古老的灯笼。

林子安站在牌坊下，往左看，几步的明亮地界之外就是完完全全不透光的黑暗；往右看，也是在暗夜里糊成了一团，影影绰绰，在林子安看来，和家里那几个嘴碎的小丫头悄悄说的山里吃人的凶兽很像。他就这么呆愣愣地倚着柱子，凝视着漆黑不见底的长街。

他看的出了神，没有察觉到有人往这边来了。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在房顶上灵巧地奔跑跳跃，时不时地回头张望一番，似是在躲避谁的追赶。

他落下房顶，看见了面对着他的林子安。

林子安后来每每想起那天晚上，都觉得他的确是在那个人眼里看见了杀意的，可能是在做什么秘密的事情不想被别人看见，哪怕是个八岁的懵懂小孩。在他向自己走过来之前，五六个同样打扮的人率先围住了他。林子安往柱子后面躲了躲，双眼依旧直直盯着那群人。

“你个傻子，都不知道先跑。”安成埋怨道，林子安干笑两下，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怎么了，竟然也不觉得害怕，可能是大晚上的脑子没转过弯——

“不然我早跑了，还用你教。”他嘴犟，安成只是白了他一眼，不稀的搭理他。

冲突毫无预兆地爆发了，像是双方都得到了某种秘密的讯号，或者是来自追捕者与逃亡者之间奇异的默契，林子安看着他们的身形几乎是同一时间消失，又在下一刹那出现在半空中。林子安根本看不清他们是怎么打斗的，只能感觉到有如利刃般的气流在自己周身划过，被风带起的衣角出现了几道小小的裂口。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一道黑影直直地撞进了他怀里。

“其实撞过来的时候都没什么感觉……也许是还来不及反应，我就看见怀里有一颗人头，血淋林的，小孩子嘛，肯定就被吓到了。然后才觉得疼，就感觉自己骨头全碎了，戳进内脏里面，疼的就想要晕过去，又做不到。我那个时候才刚刚开始修炼，说不定就是这么一撞，把我经脉给弄不好了，”他自嘲地一笑，“真的疼，我能记一辈子，我后来读到书里自断经脉，觉得差不多就是那么疼，没想到，嘶……那些人是怎么受得了的……”

“你不就想我夸一下你能忍吗，嘁。”安成拨动着桌子上的小药瓶，林子安躺在床上，旁边放了个大木桶，里头已经盛了满满的热气腾腾的水。

“啊……安成你就不能顺着我一次嘛，没劲。”他撇嘴，艰难地撑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