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六 往事（尾声）（2/2）

冥王握住斩虚，在身前轻轻一划。

时间仿佛凝止。

一道浑厚浩瀚的气机随着斩虚剑迸发，像海潮一样席卷过去。青年剑客，纯阳掌门，周家家主，无名高手通通吐血而退。

止剑之术！

就在众人骇然这一剑时，冥王左手一扬，掌间丝丝作响，竟有一道道白气翻腾。

冰离真气！

他一步踏进，直奔宫装老妇！

老妇瞳孔微缩，无艳宫冰离真气瞬间灌满双手，与冥王互击一起。

如撞万年冰山，冰彻冻骨的寒意一下笼罩了她。老妇觉得有一股冰寒之力沿着她经脉逆反，她心中万分惊恐，再不敢和冥王纠缠，一跺脚倒掠而回。

见冥王功力依旧恐怖，黑袍人心中一沉，他不明白有人身中绝毒鸠羽还能活到现在！

可惜，冥王没给他时间考虑，手指轻点，一缕快如闪电的金芒朝黑袍人射出。

洞金指！

黑袍人急忙闪身，堪堪躲过那缕金芒。随后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险靠近，他想都没想，便催动全部内力挡在身前。

只见一个清晰无比的‘破’字撕开了他层层防御，狠狠击在黑袍人胸口。如重锤凿身，黑袍人闷哼一声，向后一翻，连退十几丈之远。

七字绝印——破字印！

三次出手，使用数种不同绝学，逼退各路高手，江湖上唯有冥王一人矣。

另一边，于闪青已经解决天宗副宗主，翻身来到冥王身后，关切问道，“教主？”

冥王摆摆手。

于闪青松了一口气，提起斩马刀冷声道，“教主稍等，待我杀了这帮卑鄙小人。”

“闪青。”冥王叫住了他，声音有些飘忽，“从今日起，冥教……就交给你和邓心了。”

于闪青愣了愣，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眺望着远方的落日，冥王轻声道，“记住，以后不准为我报仇！将我埋在浮玉山顶就好。”

“哐当……”

斩马刀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于闪青呆滞地看着冥王背影，嘴唇蠕动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一刻，支撑他的信念塌了。

冥王看着前来贺喜的江湖豪杰，目光所过之处，众人皆羞愧低头不敢对视。

“我年少时醉心武学，自视天高，一心想要走出一条自己的路。为达目的，不惜使用极端手段，掠夺他派秘籍，这才有今日因果。这一切全是我咎由自取，不怪他……”人字还没说完，冥王一捂胸口，又吐出大口黑血，“如今……我已是将死，按照江湖规矩，过往一切恩怨从此了断。”

众人沉默不语，没有一人敢给他回应。

见冥王二次吐血，周家家主心中大定。喊道，“诸位，鸠羽绝毒已发作，冥王再无还手之力！谁杀了他就是江湖第一高手！”

“杀！”

“杀了冥王！”

“都给老子滚！”

“我才是第一高手！”

等无艳赶回来时，冥王殿内已是血流成河。她看着流出来的鲜血和门口的尸体，脸色苍白的难看。

她不敢再想，飞身跃进大殿，一眼就在尸堆中看到了冥王。

他低着头，右手拄着斩虚剑支撑不倒，于闪青的尸体静静躺在他脚下。尽管周围已经血污不堪，他身上的喜袍还是那般干净。

冥王听见动静，缓缓抬起头，见到是无艳，笑了笑。

无艳心中一痛，扑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你…怎…么…回…来…了？”冥王说的很慢，很吃力，似乎每一个字都会耗费他全部的力气。

“……你的房间里根本没有柜子，也没有什么幽还经。以后你不要再骗我好不好？”无艳紧紧抱着冥王，泪声问道。

“好！”冥王应道。他想再摸摸无艳的发髻，可鸠羽的毒力已侵蚀他全身，他的手再无力抬起。

就在这时，无艳忽然抱紧冥王，手臂一用力，俩人互相调换了位置。

冥王瞪着眼睛，看见无艳宫老妇一掌袭来。这一掌本是冲他而来，却被无艳提前看到，随后她调换了俩人的位置，就这样挡在了他身前。

老妇的眼睛已被仇恨遮蔽，也不分面前是谁，只想一掌狠狠拍下去。

“砰……”

老妇一掌打在无艳后背，发出一声闷响。

无艳吐出一口鲜血，软到在冥王怀里。

“艳儿！”等老妇看清是无艳，失声尖叫道。

无艳是她的希望。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老妇就决定让无艳继承宫主的位置。现在她亲手毁了她的希望。

“不……”冥王绝望喊道。下一刻，他的双目变得赤红妖异。

他一把抱住无艳，想一剑斩杀老妇，却被无艳伸手拦住，她低声道，“夫君，我累了，我们离开这里好吗？到一个没人找到我们的地方。”

“好！我们去那个地方好不好？没有人会找到的！”冥王轻轻抱起无艳，在她耳边诉说着。

无艳轻轻说了一个好字。

邓心浑身带血赶来，他看到冥王单膝跪地。“教主？”

“邓心，从现在起，你就是冥教教主……好好活下去。”冥王抱着无艳头也不回说道。

邓心双目一红，哽咽道，“遵教主令。”

冥王抱着无艳朝浮玉山深处一直走，身影逐渐变得模糊难辨，最后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中。

冥王殿中，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在搬弄着死尸，嘴里喊着，“艳儿，快出来，师父来了，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