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胖子（1/2）

那部苹果手机早就欠费停机了。

顾小石本来是没有手机的，当初王胖子送给他的时候，他是不肯要的，原因是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人，谁会给我打电话发短信？王胖子好说歹说，找了好几条理由，比如：“这个手机卡是我帮你新买的，你不要就浪费了；手机拍照还不错，你不是没有照相机吗，这个凑合用；谁说没人联系你，我有不懂的就问你，有个手机方便不是？”。在许诺每月帮顾小石交电话费后，还是成功让顾小石留下了这部iphone。顾小石倒不是贪图那电话费，自己又不打电话，也不用流量、发短信，每月就是一点点固定费用，还是可以负担的，只是挡不住王胖子的热情，只好收下来了。殊不知王胖子此獠，以此为借口，又成功地向家里‘申请’到了一部最新的iphone7，顾小石要是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会不会一脚踹飞这个王八蛋呢？

结果王胖子还是兑现了承诺，此后的一年多，都帮顾小石交了电话费，每个月就那一丁点钱，对于王大善人来说，九牛一毛而已，到后来，也许是看到顾小石基本不用手机，也许是忘记了，就没再继续缴费了。最近半年，顾小石就没开过机，实在是确实没人找他，他手机里总共就存了两个号码，一个当然是王胖子的，另一个则是他和王胖子共同的发小，初三毕业后转学离开了这里，一个女孩子——赵初晴。

比起手机，那台14款的macbookair对于顾小石来说，作用大得多，毕竟还有免费wifi用，自己也可上网浏览些新闻和信息，总不能太闭塞了吧，好歹也是2000后，该知道的东西还是应该多了解一些，只是每天学习和家务太多，实在没有时间去蹭网，最多也就每周两次。说到这台电脑，王胖子送给他的理由更无良，居然是以硬盘太小，不够存东西为由，强行塞给了顾小石，还叮嘱千万不要把里面的东西给删了，自己有时间来拷贝。杀千刀的，顾小石回家打开一看，硬盘当然不够，王胖子这厮，在里面存了好多部动作片——爱情的，而且几乎都是高清格式的，无意中点开一部，结果弄得面红耳赤，幸好没被母亲看见，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会儿夜已经深了，顾小石坐在小板凳上，打开电脑，qq是自动登录的，一个女生头像在屏幕右下角闪动，网名叫做“小雪初晴”，是赵初晴的，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顾小石的qq里，只有8个好友，全是同学，用这个网名的也只有她。顾小石点开头像，一则信息步入眼帘，其实是几句话，分别发过来的，都是前天的留言，内容是：“小石，好久没联系了，近来可好？你也从来不主动跟我联系！你们也在准备高考吧，准备得如何了，有信心考个好成绩吗？下周五一节放假，出来坐坐吧，很久没见面了，挺想你的，把王威也叫上吧，我也带个朋友一起，美女哦！”

时间隔了半个小时，发来最后一条消息。

“又不回我，给你打电话，手机停机，周末晚上你不回我，我就给王威打电话了啊！”

赵初晴和顾小石以及王胖子一起进的厂办幼儿园，然后一起读的小学，一起升入初中，在初三毕业后，转学离开的。或许因为她妈妈是老师的缘故，赵初晴从小就很努力，再加上聪明伶俐，成绩一直都很好，但却始终被那个时期的顾小石压过一头，逐渐地对顾小石产生了兴趣，自己都这么厉害了，怎么还会有他这种妖怪？后来顾小石的父亲去世了，成绩就开始大幅滑落，初三的中考，自己拿到全年级第一，而顾小石只是勉强通过分数线，继续留在社区学校，升入高中。

父亲很早就辞职离开，十多年打拼，成为一个本地上市公司的中层了，家里条件越来越好，在市区买了房子，后来赵初晴转校了，转到市区的一所重点中学，从此和顾小石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步入高三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如果他爸爸没出意外，他的成绩一定会非常好吧，一定能考到全国重点大学吧？”赵初晴经常如是想。

顾小石绝不笨，只是生活圈子太窄，几乎没有走出过这个社区，每天上学放学两点一线，没有机会接触更多的东西，相比起外面的同龄人，见识少的可怜，更别说什么情商之类的了。顾小石也察觉到赵初晴对自己不错，但从未往那方面想过，一是年纪不大，初中生而已，二是自己一直把她当作好朋友，从没有那些想法。后来父亲走了，母亲要照顾妹妹和盯着小铺子，自己每天要上学，回来还要做家务，忙都忙不过来，再加上家里环境每况日下，岁数慢慢大了，却也让顾小石少了一份年轻人的冲动，多了一丝不该有的自卑，那种少男少女之间朦朦胧胧的感觉，在不经意间也慢慢淡了。反倒是赵初晴，每每都是她主动联系顾小石，刚开始的时候，顾小石也会偶尔找时间坐着公交车去看她，慢慢的，或是高中学习任务越来越重，或是顾小石自己不愿，两人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最近这一年，再不曾见过了。

一时之间，顾小石犹豫了，看着这几条消息，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坦白地讲，他是想去见见的，毕竟以前大家关系很好，又是这么长时间没见过了；但转念之间，又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就算见面也不会有太大意义，还是别去了吧。

夜更深了，顾小石还在做着思想斗争，四周突然一下暗了起来，已经晚上11点了，单元门口的照明灯熄了，每晚这个时间，为了节约用电，社区内的公共照明都会关闭，只剩道路上几盏路灯，泛着让人昏昏欲睡的微光。

终于，顾小石下定了决心，还是去见个面，朋友之间嘛，哪有那么多顾虑，反正都是朋友，仅此而已。顾小石赶忙回了一条信息，上书：“好”一个字……

人家留言好几行，自己就回了一个字，顾小石看着那个“好”，自己也乐了。还没乐完，就看见对话框里一行小黑字反馈回来：“对不起，由于网络原因，你的信息未能发出，请检查网络后再试！”

“靠！”顾小石冒了句脏话，一看屏幕，wifi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了，抬头向杜萌萌家里窗户望去，人家家里早已漆黑一片，想是已经关闭路由器睡觉去了。

无奈，顾小石只得起身，拿起小板凳，揉了揉自己因凳子太矮坐久了发疼的屁股，独自回家睡觉去。

昏暗的灯光，照着少年的后背，拉出一道斜斜的影子，终于随着远去的脚步，渐渐地，消失了。

周一，新的一周开始了，这周课上完，就会迎来五一大假，王胖子最爱放假了。

顾小石背着已经背了快4年，有些旧了的书包，走进教室，然后他就看见了王胖子。

一般情况下，顾小石来得都很早。他每天早上6点就起床，趁母亲和妹妹还在睡梦中，自己先出去跑一圈，围着生活区跑一圈，大概有5、6公里的样子，顾小石还是按照他那个不快不慢的速度，20分钟之内跑完。回家之前，买点豆浆油条、馒头花卷之类的带回去，那是母亲和自己的早餐，等自己吃完，母亲差不多也起身了，再抽点时间念两段英文，便出门上学。由于是高三，上课时间比初中要早，大概7点半左右就开始早自习了，8点开始第一节课。顾小石家离学校不远，走路10分钟，所以顾小石一般都是班上最早到的那一批学生，但王胖子不是。基本上来说，王胖子能够赶在第一节课开始之前到，就算是表现良好，他迟到的次数已经多得连班主任都主动选择忘记了，王胖子的脸皮相当厚，经常以住家太远为由，敷衍老师，到后来，所有上第一节课的老师，都自觉地忽略了王胖子的迟到，哎，不是老师们不负责，是次数多得让人已经麻木，如果不是想到这是学校最后一届高三，早就让这种不遵守纪律的学生滚蛋了。

这让顾小石感到惊奇，王胖子不迟到就算大事了，今天来这么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顾小石眼睛一直盯着王胖子，直到来到自己的座位，“你这是？”顾小石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