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2）

这时候燕四又抢先答到。

“不回来吃了，我请赵老在码头上吃。”

赵燕瞪了他一眼，口中不客气的道。

“你很有钱吗？在码头上吃。”

说完看向爷爷，见到赵老点头后，这才回到了屋里，燕四悄悄的跑到沈万三身边献宝似的说道。

“看见没有，她和我说话了。”

沈万三懒的理他，快步跟上了赵老，发现去的方向是到村子最靠近海的一所房子。到了近前，沈万三看到这所房子最大的特色就是满院子的酒坛和木雕。

“就是这了，我先跟你们说一下情况，住在这里的人叫冯海，是我多年的好友，以前是一艘专跑远洋的船上的船长，他这人闲不住，有时回程的时候看到没有多少货物，他会带着水手们去打渔，一来好玩，二来可以换点酒钱。直到有一次因为打渔浪费了时间，遇到了大海啸，整船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从那时候开始他就躲在这里，每天就是喝酒木雕。”

看着满地的酒瓶，燕四咋舌道。

“他这是喝了多久，这人怕是要废了。”

“没那么严重，只是每天三瓶而已，还能动。”

声音从一个酒瓶堆的后面传来，沈万三绕到后面就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背对着他坐着，双手不断的在动，应该是在木雕。

“你起来了，这就是我昨天和你说的小沈，沈万三。”

赵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冯海没有回过身，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沈万三回身看了看赵老，见赵老摇了摇头，知道意思是再等等，没办法，那就等吧。

倒是燕四找到事做，拿着酒瓶扔到空中又接住，先是一个，接着是两个，然后是三个，直到第五个，最后听到啪啪啪的几声，瓶子都砸在了地上，吓了另外几个人一跳，还没等沈万三开骂，一直在雕刻的冯海已经出声了，带着哭腔道。

“大鱼，你死的好惨啊。”

沈万三探头看去，原来是冯海因为刚才一吓，错手将自己正在雕的人物头给弄掉了。说完这话，冯海已经转过身来，因为很久没有打理，他的脸上脏的看不清人的样子，眼睛里面闪着愤怒的光芒，看清是燕四打碎的酒瓶后，怪叫着向他扑去，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走不稳，还是没有看见地上的酒瓶，冲到半路，冯海吧唧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这戏剧性的一幕看在沈万三眼里，结果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下院子就热闹了，一个做错事的呆站在原地，一个趴在地上起不来，一个笑的停不住。

好在还有一个见多识广的赵老，走过去将冯海扶起来，冷着脸对众人说道。

“好了，都别闹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去我家吧。”

然后众人又转回了赵老家，正在做饭的赵燕看见人又回来了，还多了一个，连忙问道。

“爷爷，你怎么又回来了，要多做几个人的饭吗？”

“做吧，都这个时候了，吃了再到码头上去。”

赵燕应了声回到了屋内，见到这个情况，沈万三踢了一脚燕四，低声说道。

“去码头上买些酒菜回来，这可是拉拢赵老的好机会。”

燕四眼睛一亮，立刻兴奋的转身而去，赵老见他出了门，奇怪的问道。

“这都要吃饭了，他干什么去？”

“他有一个怪毛病，吃饭前喜欢到处转几圈，消化消化好吃饭，不用管他。”

虽然还是有点奇怪，赵老也没有再问，只是招呼了沈万三坐，自己先让冯海坐好，可能是酒喝多了，冯海还没有缓过劲来，赵老摇了摇头，又端了碗水给他。

“老冯啊，这酒你是不能喝了，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冯海没有接腔，只是低头揉着自己摔痛的胸口，沈万三刚才一直观察他，觉得这人已经不在乎自己了，要不然也不会喝起酒来没节制，如果以他为目标来劝说，恐怕没什么效果。

但是他的心还没死，那个地方住着他那些已死的船员，满院子的木雕就是证明，那些都是雕的人，要让这个人活过来，恐怕只能从这点突破，打定了主意，沈万三开口说道。

“我斗胆叫个冯叔，刚才是我朋友不对，我代他向你道歉。”

冯海哼了一声，看来气还没消，不过没关系，只要他有反应就行，沈万三继续说道。

“我刚从赵老那里得知冯叔的事情，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真是太不幸了。”

“不幸？你懂什么叫不幸，你们这些人都只会嘴上说说，事情又没有发生在你们身上。”

这次冯海终于有了反应，他有些激动的叫着，连屋里做饭的赵燕都出来看了一下，说完这些，冯海站了起来，指着沈万三道。

“还有你这个小子，什么都不懂，就敢找人出远海打渔，你以为是嘴上说的那么容易，不小心是要死人的，自己死就算了，还要连累别人，你还活着干什么，浪费粮食。”

赵老有些听不下去了，邹着眉头道。

“老冯，话说过了。”

“我说过了吗？我这些天总是在想，这人啊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害了别人，十五个人啊，说没就没了，大鱼，小虾，海蛎子，还有赵大哥的儿子，多好的小伙子，就因为我这个该死的人多打一网，多打一网，打什么，该打的是我。”

说到这里，冯海已经说不下去了，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赵老叹了口气道。

“别想这些，老冯，这种谁也不想的，你还不是想多打些鱼到时候可以买些钱，分给他们补贴家用。”

“是啊，冯叔，人死不能复生，但是你起码还能做点有用的事。”

“什么事？打渔？小子，你不用说了，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出海了。”

“即使为了那些死去的兄弟？”

冯海猛的抬起头来，盯着沈万三道。

“小子，你最好是将事情说清楚，出海和我那些兄弟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你为什么活下来？那是你兄弟保佑着你，希望你能够代替他们照顾他们的家人，但是你做了什么，喝酒雕刻？你要是再这样就真的辜负你的那些兄弟了。”

沈万三这话是站起身来说的，他其实对这番话没有什么把握，为了增加气势，选择了站起来，好在这话还有点效果，冯海晕暗的眼睛里开始出现了神采。

“怎么照顾，出海打渔？”

“不是，说到照顾，其实说穿了不过是钱粮，为了这两样东西，以你现在的能力最快的当然是出海，但是以你现在的状况，恐怕没人会请你，所以你只能赌一赌。”

“赌什么？”

“赌跟我出海打渔，如果成了，自然不必说，如果出事了，你也不过是去陪你的那些兄弟，怎么样，做个选择吧。”

冯海又低下了头，这次用的时间久了一点，再次抬起头时，苦笑着说道。

“我好像没得选择，沈老板，什么时候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