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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郎转过身找纸笔的动作机械至极，他面无表情地坐下来，快速地写了一封字迹拙劣的休书。

他拿起来，走到麝女面前，递给了她。

张郎低垂下眼眸，没有和她对视：“有了这个，你才是真正自由了。”

“麝女”颤抖地接过休书，哽咽道：“谢谢你。”

张郎望着她，突然说：“若是有一天，你觉得不好过了，想要跑，你是有地方去的，我，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两个字终究没有说出口，不过他想，她那么聪明，肯定都懂的。

“其实，过的再不好恐怕都要比我这里好。”张郎自嘲一笑，“总之，你想来，我就一定在。”

“麝女”攥紧休书，她说：“那你更要好好照顾身体了，别让我担心。”

“你也是。”张郎喉咙滚动了一下，“走吧。”

“麝女”看着他，慢慢转身离开。

他真的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

月儿曾经经历过，所以更知道，当事人是怎么打落牙齿忍住的。

她离开了小木屋，一个人走着，一边翻开了休书。

那一刻，月儿心里泪流成河。

她一个旁观者尚且如此，真不知道，当这封休书拿到麝女的面前，麝女会是怎么样的心如刀割。

月儿深呼吸一口气，回去了。

张郎木头一样地坐在了凳子上，他竟然没有多看她两眼，这以后怕是见不到了啊……

他应该送一送她的。

这里的路不好走啊……

张郎的眼泪，划过他笔挺的鼻梁，落了下来。

可是他的脸上，已经没有表情，仿佛失去了她，一同也失去了作出悲欢样子的能力。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不相识。

张郎闭上了眼睛，任自己回到毫无光明的黑暗中守到死。

心果圆中。

麝女被捆绑在树上，月儿把休书摊开来，给她看。

同时，那些心果的颜色苍白如雪，很快像化开一样，变得透明无比。

麝女静静地看着那每一个字眼，万箭穿心，却已能够不动声色。

月儿望着她：“他已经放了你，他不会等你了，你还守着，是为谁呢？！”

月儿靠近她，伤心道：“忘了吧，别爱了，只要你不爱了，那你就会即刻被释放了。你和他，都自由了，也没有生死的威胁了。”

“暂时不爱，等你恢复了自由，谁还能管你的心呢？！”

月儿看着她：“我们就屈服一下，好不好？！”

麝女虚弱地道了两个字：“谢谢。”

可是，那些心果仍然没有回色过来。

月儿摇了摇头，“你疯了吗！你真的要灰飞烟灭吗？！”

“不是我要。”麝女说，“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如果能控制住，照你说的做，也未必不可，可我无法停止我爱他。”

“其实，即便此刻能控制又如何，即便被释放又如何，我始终控制不了自己的来去。我的自由？从我和张郎相爱那一刻起，我就没有自由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