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离(五)(1/2)
“顾落却,顾落却……”他闭上眼叫着这个名字,每叫一次,心就痛上一分,甜、无奈、复杂……因她,七情在心上生根,把他拽下神坛,彻彻底底地让他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知悲知喜的人。
他都不知道,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
顾落却声声应他,从未那么强烈地想待自己好过:“你放心,孩子已经答应我了,他只是暂时离开,我会好好调养自己的身子,等到我们的孩子再回来的时候,我就可以留下他了……”
她脸色虽然苍白,却带着十二万分柔和的笑。
眼眸含泪,却是弯弯的。
她看着她的夫君,伸手抹了抹她夫君的眼角,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竟然为她跟孩子流泪了。
“我不自责,你也不要自责,孩子尚能那么坚强,我们切莫被他笑话了去。”
弋静深握住脸上柔软的小手,红眼望她,发出一声:“嗯。”
此刻的他,不是江王,不是皇上,也不是那个近在咫尺如远在天边的弋静深,他只是一个爱她的男人,她从没有这一刻,那么深切地感受到被爱。
手从他的掌心滑落,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胸口上,里头跳动着他的心脏,顾落却轻轻一笑:“这里,不要疼。”
“不疼。”他再次握住她的手,薄唇轻扯,很好的样子。
顾落却埋进他的怀里,弋静深闭眸,深深地将她拥紧。
“等你休养好,我就带你走,你好好想一想,最想第一个去的地方。”
“好。”顾落却声音沙哑。
……
而那一头。
官兵沿途前往雪山,望见山下果然有一家客栈,都不禁叹一声,皇后娘娘是神人,身在深宫,对千里之外都如此了解。
春生皱眉立在门前,冷冷地望着他们:“不知我这儿哪里惹到了皇朝啊?”
官兵头儿走出来,一笑:“奉旨来找明皇。我们皇上不放心,怕明皇在外面有危险,恭迎他回宫。”
春生不在是非局内,完全不知道,雪山外一封昭告,天下人都在响应朝廷号召,寻找明皇——弋静深。
这个皇后……春生余光微闪,摇了摇头,微微让开了身,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走进客栈找人。
他不好跟朝廷作对,也不好落给朝廷把柄,若自己被桎梏,弋静深也不得自由。
一群官兵在楼下楼上,脚步凌乱,寻而未果,出来时个个脸色难看,毕竟快马加鞭来那么远的地方却无功而返,回去又要找,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真是有点绝望的。
可春生却安然赏雪,神态怡然。
官兵头儿拿出画像,打开来,望向春生:“还请掌柜的,好生留意这画上之人,若见到明皇,好生款待着,通知官府,自有人来接明皇回去。”
民不与官斗,春生从善如流答:“那是当然。”
官兵们走了,他哼了一声,慵慵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真想知道弋静深惹了天道么,这天道非要把他困在宫里!
而殊消阁自然也被官兵排查了,不过白书兰知道的主殿,不过是伪城罢了,并不是殊消阁真正坐落的地方,自然一无所获。
凤栖宫如今的主人,白书兰,在这几天里愈发冷面冷心,难以近人。
皇帝今夜入殿,真不明白他的妻子,一做了皇后,怎么就形同两人了。
“书兰。”他在她背后站了很久,她却一点也没察觉到,不得已喊出声。
白书兰微微一怔,目光从寒月上收回,扭头看向现在的皇帝——弋楚生。
福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弋楚生第一次没有去扶她,走过她身边,也看天上那月亮:“听说爱望着月亮的人,心中都有一个思念的人,亦或者是思念的地方,你一直都爱望月,我问过你,你说思念故乡,可如今我们已经踩在这片故乡的大地上,并成为了故乡之主,为何,你还……”
“我,我习惯了。”白书兰找不打人已经疲惫,如今又受他质问,突然有点气馁。
弋楚生眸色变幻:“对区区一轮明月习惯到,忽略朕么?”
白书兰产生厌倦之感,干脆化次为主:“皇上,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为何现在做了皇帝就开始怀疑臣妾了?!”
弋楚生喉咙一涩:“对不起。”他转身,从背后把白书兰拥进怀中,亲昵地附着她的耳告诉她,“当年,在生死于他一念之间的父皇面前,你都毫不怯懦地陪在我身边,明明是贵女,却愿意为了我,放弃荣华富贵,共赴遥远山地,做那个需要简朴度日的王妃。你将生死与荣华置之度外,只为了我,我怎么舍得怀疑你?!”
白书兰张了张口,忽然觉得悲哀。
这个男人,真的长大了,年少时那个在背后嫉妒皇兄,说皇兄坏话的人,不在了。可他还不如不长大,坏一点,她欺骗他,她利用他,就不会产生恻隐。
他是悲哀的,她也是悲哀的。
“自从坐上那个位子,我就发誓,我要与皇兄一样,三千弱水只取一瓢。我只爱你。”弋楚生由衷地笑了笑,“心爱的人在我身边,真好。”
白书兰一动不动,安静地如同雕塑。
弋楚生:“如果没有你,我想必不会那么早的清醒,一定与大皇兄一样,甚至会比大皇兄更卑鄙,去接近三哥,与三哥争夺帝位,想必早就不自量力地沦为阶下囚了罢,所以,真的很谢谢遇到你。”
你不用谢我,一切是你三哥早有预料,你的接近从不是因为兄弟之情,也是他想给你一线生机,让我以情惑你远离朝政。
是你的运气好,虽生在帝王家,但遇到了一个不喜欢动杀念的皇兄。
白书兰轻轻地将身前的手拿开,侧眸睨着他:“天色不早了,皇上,臣妾伺候你歇息罢。”
弋楚生点头,在她替他解除腰带时,突然低头看着她问了一句:“三哥想逍遥于天地间,你为何偏要将他找回来?”
白书兰面色平静,对他冷不丁的试探,没有半分行动停滞:“臣妾做一切都是为了皇上,皇上,你是天下之主,对于不受掌控的人,还是将他囚在皇宫里最安心。”
“我们这是以怨报德……”弋楚生万没想到她那么疯狂不是有秘密,而是,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反感道,“不行。”
白书兰抬眸望着他:“臣妾始终认为,三哥是不定数,而皇帝最不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存在。难道你想看着你的皇室时刻面临着他的倾覆吗?!”
“如果三哥想要这个天下,他就不会走!我们这样做,不仁不义。”
白书兰抬手,别过他歪过去的头,四目相对,她灼灼美眸,似是蛊惑:“皇帝不需要仁义,皇帝只需要绝对的掌控!古往今来,哪个皇帝不狠。你以为你的三哥就是良善之辈吗,能活着走上帝王这条路,你以为他的手上就干干净净吗?!你的大皇兄,凌迟处死,还有你其他的皇兄皇弟,都被他杀了,他还不是为了维护他的皇权……”
“他若真的不想要天下,当初何必走上这条路。”白书兰皱了皱眉,弋楚生一下回神,神情也纠结起来。
“我们可以不囚禁他,但是我们必须找到他,他在做什么,我们必须知道,你懂吗?!”白书兰步步紧逼,“我会害你吗!”
弋楚生退后两步,头痛至极地蹲下了身。
白书兰说急了,喘着气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谁也没见到,她眼底那一份疯狂的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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