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将离小筑（1/2）

安歌入宫那日天刚蒙蒙亮，一道道霞光却早早刺破厚厚的云层，似乎预示着安歌自此之后的荣宠不断。清野没有出来送她，而是去了将离小筑，在俩人待过的湖畔亲手种下了一株合欢树，又在树苗顶端系了一根五彩穗子，希望有一天这合欢树能长得高高的，安歌在宫里望向将离小筑时，能看见这合欢看见这穗子，让她知道自己在这苍茫天地间还是有根线在牵着她的，有个人在守着一段情，守着她，曾经的矢志盟誓从未变过，不管你在哪里，我会护着你，一生一世，此生合欢。

清野自那日宣旨怒急攻心吐血昏倒之后，又因安歌入宫之事一直苦求未果不肯好好将养，染上了寒疾，可心病难医，纵是灌了多少黄汤苦水下去也不见成效，一直缠绵于病榻间。安歌亦是日日衣不解带的守着清野，两个人就这样一点点消瘦下去。顾尚书夫妇看在心里不忍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尽量不去打扰二人这最后的相处时光。

二人在安歌的将离小筑里日夜不分的相守着，谁也不提安歌入宫之事。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努力的笑着欺骗着彼此。白日里安歌扶着清野出来晒晒太阳，在院中的凉亭里素手执笔，或描一幅丹青或写下一阙缠绵悱恻。夜晚临风窗下煮一盏清茶，焚香抚琴。约莫过了一月，清野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便求着父母让自己与安歌再去一次洛阳。顾尚书夫妇担心儿子身体，可却又不忍拒绝。便遂了他的心愿，只愿他此行能放下执念。

俩人相携在洛阳待了一个多月，安歌带着他走遍了洛阳大大小小的街巷，他想好好感受安歌儿时的生活，洛阳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一隅天地，没有朝堂，没有战乱，曾经他们在这里度过的时光在是最快乐的，是充满对未来的希望的。

但总有一天现实要将他们叫醒，宫里的教引嬷嬷到了顾府，要为安歌入宫一事开始准备。二人拖着不肯启程，日日躲在安府老宅的祠堂里，坐在那棵合欢树下。五彩穗子依旧在树上飘飘荡荡，雨水风尘已经将它浸染的不再鲜亮，可树上的合欢却开的鲜艳，随风飘落，絮絮扬扬，落在二人的身上发间。

安歌看着这粉白的合欢，声音隐忍哽咽：“哥哥，明日我们启程回京吧。”

清野身形一顿，久病未愈的脸上愈发显得苍白羸弱，声音缥缈无力：“歌儿，不回去，我们不回去好不好。我们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隐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