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地狱天使（2/2）

“你明白什么？你经历过什么？啊，对了，你可曾见过地狱的模样，你可曾尝过绝望的滋味，你可曾在无尽的深渊中体会比撕裂肉体还难过的孤独？”

璇夜作出这番呐喊时，赛梅莉丝低下了头。那段时间到底有多么黑暗，到底有多么肮脏，有多么残酷，即便从天选军训练营中走出来的人，恐怕也无法体会。

“每一分每一秒，它们都像是恶心的蛆虫，在我的脏腑内钻来钻去，它们都像是魔鬼的牙齿，疯狂地啃噬我的皮肉，它们都像是锋利的刀片，在我的骨骼上来回剐蹭。可是，这绝不是最难熬的，绝不是......”璇夜垂着头，艰难地诉说着，“所以啊，迪文哥哥，你根本不会懂的......”

“可那都过去了！”迪文用力地挥了下手，“现在的你，是璇夜，和别人一样，是该追求幸福的璇夜，不是什么原生载体！”

“但凡经历过不堪入目的过去，或许都会使人性扭曲，越是绝望，那人性，便越会被扭曲到无法复原的程度。”贪狼星抱着手，一幅严肃的样子，像是在提醒迪文，“别忘了，她可是以看着别人手刃亲父为乐的恶魔。”

“能做出那样的事，也许，她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安亚也说道。在他心中，未曾谋面的璇夜，的确做了太多过分的事。

“不能称之为人？呵呵呵......”璇夜似乎听到了安亚的声音，竟发出了极具讽刺的笑声，“对呢，像我这种人，确实早该被抛弃呢。”

“不！璇夜，你绝不是这样的人！”迪文拼命地喊，想要用自己的声音淹没所有其他的杂音。“今天是你生日，我们还为你买了礼物，啊，你一定会喜欢的。”

迪文心中，想的全是他们和璇夜在一起经历的画面。他分明地记得，那个贫民窟的女孩，被一群人围在了富人区欺负时让人怜惜的眼神；他分明地记得，那个每天在街上辛勤卖花的女孩，嘴里一直挂念着远方的幸福；他分明地记得，那个不喜欢带给别人麻烦的女孩，却会轻易地为别人流出眼泪。他分明记得，璇夜就像是真正的天使。

“真是可惜呢，可是，小夜偏偏就是恶魔......”璇夜冰冷无情地驳回了迪文。

“你问问自己，如今的一切，真的是你所追求的幸福吗？”

璇夜挤出了微笑：“哼，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你又怎么知道此刻的我不会感到快乐呢？”

璇夜的话音刚刚一落，一个巨大的黑影俯冲而下，从众人和璇夜之间划过。随后，璇夜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了。

迪文认出来，那黑影正是在湿地援助艾斯，重创赛梅莉丝的曜兽。黑影的掠过，在人群中制造了恐慌。而这种不安的气氛大约持续了十秒，随后，那黑影横在了众人前方空地。

“这是什么怪物？”

“天呐，它有两个头，它是地狱的生物！”

黑影显露了真身，那是一个拥有两只脑袋的巨大曜兽。两个头都长着一幅猫脸，一个面相狰狞，长着魔鬼的獠牙，一个面相冷峻，斜眼射出一股寒芒。两只头上，都有类似精灵的大竖耳，能够动听一切风向。

“黑猫先生名叫迪格瑞恩哦。”

这声音是从地狱黑猫的身下传来。璇夜坐在轮椅上，从黑猫的腹下不慌不忙地现身在众人面前。

“勇士叫迪格，绅士叫瑞恩，它们是小夜的好朋友，也想和大家交个朋友......”

忽然，四周变得通明，好像另有光曜素质的人在璇夜的指示下，为这个惊悚派对的高潮增添光亮。

璇夜终于露面。先前在高台上，光线朦胧，无法看清她的脸。这下，人们确确实实看到，正如她曼妙的声音一样，她真的只是一个非常年少，非常普通的女孩。只不过，她的脸上有荼冥花的纹案，迪文晓得，那是『黎明』的一种标志。

她的面孔刚刚被光照亮，迪文却听到了一个清脆的，金属落在地面的声音。

“砰......”

循着声音望去，迪文和人们看见，是一轮旋风轮落在了地上。

“安亚？”

安亚张着嘴巴，似是想要说什么，却半天不能发出声音。他的身体在颤动，他的目光落在璇夜的脸上，呆滞地像是见到了奇迹。如果不是一滴不经意的泪水划过脸庞，迪文会认为他被施加了封定术。

安亚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地向璇夜走去，但嘴里却喊出他已故的妹妹的名字。

——安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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