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九章：大任（1/2）

圣人长郢终于认了错，他似乎也能因此得到了释然。

可是长郢大抵以为这就是睡梦之中。

在这临终之前的时光，他无论如何也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

在外的一切都是陈长卿和柴锦做主，化作他的双手和眼睛，让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在有些疏漏之处，老狐狸曹得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有人觉得曹得意是一代奸宦官，可是曹得意最忠贞的便是对圣人，但凡是为了圣人的梦想去做的，他势必会身体力行，用尽全部的力量。

长郢看着苍老的文修出现在眼前，自然以为是幻梦，从前打听到文修的消息，都说江左文郎是个神奇的仙风道骨的人，虽是年近古稀，可是偏偏似个年轻郎君，如今等到这文郎到了眼前来，已然是和自己一样衰老的人了，所以长郢无论如何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是真的江左文郎文修。

他迫不及待把心头的那些话再说出来了。他积怨已久的内心，他怯懦的不敢说出来的内心，处处提防处处设计的内心。要知道在文修离开自己之前，文修是说过要成为自己的智囊团的，但要他如愿的事情，文修都会不负代价的去做。倘若当初他决心强大一些，要了虞季，他绝对也会遵循自己的命令的。只是当初是自己选择了虞季，还逼迫他为了虞季离开的京州。

他看着文修温润如玉的眸子，还能记起来当年文修的风姿。

“朕如今最忧心的便是太子了，你说朕努力了一辈子，战战兢兢的守着祖宗的基业，怎么偏生到了这一代，太子竟开始勾结外贼谋国了呢？”

文修是算透了这里面的关键的，但是旁人是决计不大清楚这里面的行情的，尤其是听到这么一句，太子勾结外贼。文修看来圣人心里其实早就有数，不过是为了维持皇家体统才忍不住要为了长臻而保住长穆，把皇帝的位置先传给长穆了。

“太子现如今愈发猖狂，在东宫里俨然已经是皇帝了，我已经老死了，管不了他了，只是阿臻那样慈孝，眼前朕却帮不了他太多了。朕当初也是从先帝手里拿走的皇位，如今他只能靠自己了，幸好长穆身子亏空不是久寿之相……咳咳，朕熬不过他了……”

原来圣人长郢之前是想要熬到皇太子夭折才能顺理成章的把皇位给皇太孙，但是长穆警惕的很，一直没有什么下毒的机会，皇家父子天伦何在？骨肉相残，当真可怖。虽说文修从前早有领会，可是太祖那时候的教导尚且还在心中流传，总不敢相信长氏皇族有一日也到了这样的位置，可是半仙说得对，天降大乱，能者居之。

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肌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方能得其果。

他看着圣人，便只听着他一面面的诉说，又是认真的听他讲述他的忧虑。

“朕发誓，文修，朕发誓前车之鉴，朕绝不会让那个小畜生动阿娟的，既然二十年前，朕能保住阿娟嫁给南海，朕也保证朕死后阿娟能够安安稳稳的当着侯爷夫人一辈子，朕对不起阿季，朕这辈子都会记得这一点的。”

文卿的眸子低垂，而后看着这位曾经的主公，曾经的好兄弟，浮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若是皇太孙继承不了你的位置呢？”

“南颂不是生了个男儿，他叫长郓，你便辅佐他，朕的位置，一定要传下去的！旁人敢窃夺，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他愈发激愤起来，而后倒在了床榻上，终归是觉得疲惫不已，十分没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