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深夜捉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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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焚烧,灼了尸身。
漫天焰火灼了少女苍白的颜色。
楮知忆从袋子里取出农家买的陶瓮,百里司宸接过了,将一只青递到她手上:“用这个,宫里出来的。”
让小伍去城里找她的时候,他就替她备好一切。
楮知忆接住了,他却不放手,只这微歇时,一滴泪打在他抓在瓶口的手上。
刹那间冷静尽失,心如刀割。百里司宸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低声道:“恨我吧,知忆,余生就恨着我活下去。”
心里有恨就会有撑住她活下去的力量。
怀里无声。
楮知忆转身,沉默着将骨灰收入青坛内。抱着装着骨灰的坛子往林外的溪边走去。
她不懂风水,但乡间讲究环山绕水,她暂将外公埋在林后过水处。麓山在东,水往东去,外公可在此望乡。
楮知忆在林后山头俯可见水处挖了个坑,将外公的骨灰埋了进去,堆了土包,用手术刀削了木牌插/好。
新坟立成,楮知忆从衣衫上扯了一条白布束在额上,跪在坟前,从袋子里取出纸钱,就地烧了。
乡间人有拜神的习俗,但不会多备,纸钱不多,转眼成灰。
夕阳如血,越过树叶笼在林中染了少女眼底血线如绸。
楮知忆没有哭,眼底泪渍干涸。
她出生令阿妈难产,生父弃而不养,是外公养大了她。
虽然她生在民/国,前清早亡,说地好人人平等,但她命硬克死阿妈人人敬而远之。她无玩伴是外公教她验尸让她明白无伴亦有乐。
她当了仵作接了差,碰多了死人,乡亲纵有求于她,也多不敢碰她,因怕晦气沾身。是外公亦师亦友,亦父亦母养着她伴着她。
是她的错,是她害死了外公!
麓山祠堂,刘师之死,森田大佐,可疑的验血速度,桩桩件件都是疑点。可是她却只为自己打算,放开疑心前来凤歧城退亲。
若她不走,若她还在麓山,外公怎会如此。纵然出事,也该是她出事。纵将来外公有生老之死,也不会以近七十高龄受万虫噬咬之苦。
她记得来麓山前夜,外公在她藤箱里塞了两身新衣裳。夜灯下,外公的烟斗放在桌上,岣嵝的背着她偷偷地往衣裳下压了一券票子,对她说道:“小忆,咱们不做少帅的夫人,保长家的侄子虽脚跛,但模样俊气,人又老实忠厚,定不会朝秦暮楚。”
楮知忆说好。外公怕她像阿妈客死异乡。
外公怕她察觉箱子里藏了票子,放好衣裳就替她盖上了藤箱,又叮嘱道:“以往外公虽疑心你阿妈死的蹊跷,但人各有命,你阿妈去了就去了,你莫要以此多留,早去早回。”
外公知她聪慧,怕她去查阿妈的死。在凤歧城多呆一日,她便多一分危险。
楮知忆也应了好。
是什么,当时她让外公生了恼?
是了,外公要睡下的时候楮知忆提了一句:“村头的阿嬷给您做了十年冬衣,我想叫她外婆。”
外婆早丧,外公怕阿妈受气不曾续弦。阿妈早世,外公怕她受气,孤了一辈子。她长大了,不怕受气,想外公有个伴。
外公赠她一枕头。
楮知忆抱着砸在脸上的枕头见外公已经背过身去,知他生了气,便走了。
如今方知外公做得对,这般外公见了外婆,泉下方才成双,与阿妈一家团聚。
日头落尽,月上枝头,白若银勾。
少女叩拜:“外公,我一定杀了森田,为您报仇。”
再拜:“楮家龌蹉,外公暂居此处,等杀了森田,再带您回麓山。”
三拜:“外公此去,从此阴/司无恶人。”
楮知忆起身,勾月移去,夜黑如墨。
楮知忆脱了外衫只余里面一件薄长衫,她拿白布束了腰,更像极古时侠士,干脆飒爽。
楮知忆握住百里司宸的手,抬眸看他,眼底闪过一幔温情。那一瞬,百里司宸只觉心底阴/霾散尽。反握了她的手,受宠若惊,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微颤:“知忆。”
她,竟不恨他么。
楮知忆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忽然百里司宸后颈一/麻,人便软/在了地上,失了知觉。
楮知忆将脱下的外衫盖在他的身上,从他身上摸出了勃朗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快步跑出了军营。
她不恨百里司宸开那一枪,她知道他不忍心她来做,她也知道他苦心寻好青骨坛,知道他早命人安好焚尸台。所以,她报他这一恩,他要的功绩,她替他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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