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可我不想活了啊（2/2）

“不怕？”

“生死不惧。”

“那好，你替我去找一个人。”

“到时候，我带你一起走。”

那时的长乐以为自己找到了可栖一生的枝丫，悲壮中甚至腾起欢喜，满眼是幸福的将来。

她却不知，那人的心，从未属于她。

——

锦州。

初春料峭，层层叠叠的院中别有一番景致。

雨烟倚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枯枝，一言不发。

她在这儿住了两月，风扶苏便足足宠了她两月。日日嘘寒问暖，倒是再不像少年时那般少言寡语。

幼年时她漂泊在外，最艰难的几年幸有小温陪伴在身侧，那时的小温话不多，却将叽叽喳喳的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如今小温成了风扶苏，身份却倒了过来，这两月，常常是风扶苏在说，她静静听着。

“想什么呢？”风扶苏走着进来，手上端着药盏，嘴角扬起笑，“先把药吃了。”

雨烟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她接过药碗，“你的事忙完了？”

她喝下苦涩无比的药，风扶苏及时递来一块蜜饯，雨烟接过，尝了尝——是她从前最喜欢的味道。

“倒是多亏你还记得。”她浅笑。

风扶苏听了这句话却是别扭得很：他的雨烟啊，怎么如今和他这般生疏了？

心下莫名的烦躁，他蹙眉，片刻后压下怒火，将手中的信件递给雨烟：“你的信。”

雨烟心下一跳，赶忙接过信封：果然——是楚锦柯。如今楚京大乱，他希望自己能早日回去。

——呵，一封来信，不问生死，只顾局势。

雨烟心下失望翻涌而来，她明明和楚锦柯提过她重伤在身……

果然，就不该抱有什么希望。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执行任务，要刺杀一名商贾，那时的她慌张得很，虽然事成，却是仓皇而归。楚锦柯陪了她一晚，天南地北，无所不谈，逗得她欢笑连连。

那也是楚锦柯第一次抱她，怀抱太过温暖，以至于她记了这么多年。

后来也有一次，在刺杀行动中她受了伤，伤势很重，昏睡了两日，楚锦柯便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两日，她几次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都能看见他冲自己笑，莫名的心安，那时她便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栽在楚锦柯手里了。

以至于在她醒来时，楚锦柯只冲她笑笑，开口便是让她赶往下一个任务点，她便七荤八素地点点头。心里只记得，楚锦柯说：“雨烟，这个任务，只能由你来做。”

——多么狠心无情的一句话，在她听来，却成了是她的位置无可代替。

如今想想，那么多难捱的的夜晚，梦里醒来全是血淋淋的尸体，她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望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吐得天翻地覆，人人道她手段狠辣从未失手，站在十三爷身侧当之无愧，可只有她自己明白，要替楚锦柯挡了多少仇家的剑，才能换来他一个笑容。

——他的眼里已经装了皇权谋略，再也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她。

瞧着雨烟眼中复杂神色，风扶苏思量许久，开口：“雨烟，我本不该查你，也不该截下你的信，可如今，你的处境似乎不太好呢。”他蹙眉，“你，怎么会替楚锦柯做事，他看似多情风流，实则无情冷漠，你怎么会替他如此卖命？”

雨烟心一寒，原来连小温，都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