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咳嗽（2/2）

洪齐辰的天塌了，但是她的天不能塌。他还有妻子，还有儿子，他是他们的天，岂能倒下？所以，他醒来了，醒来面对苦痛。

大非和小非跟在后面也进了屋，看着洪齐辰坐在床边安慰童梅，拱了拱手默默退到外屋。

这时，院门口传来了小儿的呼喊：“先生，今天讲学吗？先生……”

洪齐辰被童梅搀扶着，走到屋门口，强提了一口气，中气十足道：“回去跟小兔崽子们说，一个时辰后，昨日教的字，不会写的等着板子罢！”

院外的小儿一听，”呼啦”全跑了。

“洪大叔，原来你还是个教书先生。”小非说道。

洪齐辰喘了口气，坐了下来，作辑道：“谋个营生罢了。适才晕倒，让两位小兄弟见笑了，多谢两位特来相告。”

哥俩回礼，大非递过去一个包袱：“这是山伯的骨灰。”

洪齐辰双手发颤地接过包袱，慢慢打开来，他抱着那个小坛子，抿着嘴，两行清泪无声淌下。

过了会，他指着骨灰坛旁边的钱袋说道：“这是什么？”

“镖局的抚慰金和山伯的月俸。”大非解释道，“下面是山伯的衣物一类。”

“这些你们拿回去罢。”洪齐辰收了骨灰衣物，将钱袋推给大非。

“洪大叔，这月俸是山伯辛苦换来血汗钱，您怎能不收？”大非拿起一个钱袋，塞到他手里。接着又拿起另一个钱袋，说道：“山伯为了镖局操劳了这么多年，镖局念着他的恩，这银两只是镖局的小小感恩；山伯出生入死，镖局岂能看他人走灯灭？自然是要萌荫其家人的。您若不收，教我们如何立足江湖？”

小非也说道：“洪大叔，收下罢，这钱干净。您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不能再倒下了。得跟婶婶好好补补婶子。”

洪齐辰抹了一把脸，郑重地抱了一拳，没有说话。接过了钱袋，交给童梅，道：“小梅，午饭好好准备准备，别怠慢了两位小兄弟。咳咳……”

他说着，剧烈咳嗽了起来。童梅急忙搀着他，轻轻拍着他后背，帮他捋气。

“洪大叔，您快去歇歇。”小非说道，“那个……午饭就不必了，我们……”

洪齐辰摆了摆手，打断道：“小兄弟，大叔有一事相请……”

“洪大叔，客气了，有什么事您说。”

“我这一时半会地也去不得学堂了，我看两位一表人才，还请当半个时辰的‘代先生’。”洪齐辰说道。

“这……”小非面色一窘，看向大非。

“洪大叔，并非我等不愿相帮，实在是……”大非措辞着，“实在是我等，着实不懂。”

“不碍事不碍事。”洪齐辰又摆手，“识字罢？”

哥俩点头。

“那就行了。刚才我不是说了检查功课吗？”

哥俩再次点头。

“找几个字让学生们写出来即可，不会的，写错的，打几个板子就成。很容易罢？”

哥俩摇头。

“咳咳咳——”洪齐辰又“剧烈”咳嗽。

“洪大叔，你去歇息罢。我哥愿意去。”小非急道。

咳嗽声止，他颤巍巍地走回房。接着，童梅拿出来一个包袱：“这是齐辰平日里教书用的。他说，你们看了就懂。待到巳时二刻下了学堂，便来吃个饭，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