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意外（2/2）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腿和脚，甚至手也一样，全部都被烫平了似的紧紧贴在地面上，以一种近似密集圆形的方式向外圈发散，无论是手、腿还是身体其他部位，里面都是大小不一的致密圆形紧挨着圆形相互拼凑在了一起，整个身形臃肿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的身体上面还露出了身体内部包括血管、骨骼、毛皮、细胞甚至是细菌和DNA等一切截面信息，就如同身体被逐层扫描了一遍，又像被切成无数平面再以一定的方式拼接起来一样。

他越看就越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在他小时候，因为对多维世界的样子感兴趣，早早看过一本百多年前英国牧师艾勃特写的小册子《二维国》，还看过半个世纪前导演根据这部科普作品制作的动画《二维世界（Flatland）》。

李长明感觉自己现在就处于这样的二维空间之中。如果没有办法立即想象出来这种空间的话，那么试着这样去理解：

假设李长明的身体由总数为N个的基本粒子组成，每个基本粒子都呈现为圆球体，当一个球形粒子从三维的状态跌落到二维时，那么它最终就会坍塌成一个没有三维物理特性的二维圆形平面；

而所有组成李长明的粒子按照身体原本的组织结构有序坍塌后，就会形成许多极小并紧挨在一起的圆形面。

然后再想象一下，现在给李长明拍了一张立体照片，将这张照片如世界地图一般展开，然后将上面李长明体内包含的所有坍塌后的粒子圆形面，都贴到这张展开的3D照片里面去，就是如今李长明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了。

李长明身体的色彩信息也会全部按照原先结构显示在平面上，当然，这里说的颜色已经不是光学色彩了，这个平面没有厚度，因此不会反射传统意识上三维的光线，也接收不到波长。它表示的是类似夸克的色和味。

还没等李长明从不可思议中回过头来，他眼前一黑，感觉浮在空中的自己突然被拉了一下，接着他就再也看不到天空和大地，他现在只能看到各种各样的线条，以及线条的颜色。

李长明看到的线条都在一条水平线上，这就是他现在的视野范围——一段有限的水平线空间内。有点神奇的是，李长明发现自己现在能够通过线空间内线条的远近判断出对方的平面形状。

难道我又进入了刚看见的那个自己里面？这种想法虽然奇怪，但李长明对二维世界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很快结束了猜测。他现在需要先看看周围，找找有没有离开这里的办法。

他不知道就这样走了多久，但始终望不到尽头。这时候他看到一个蓝色圆形的生物和一个紫色细长方形的生物正好路过，于是他赶紧迎了上去：

“你好！朋友。请问我要怎样才能走到这地方的尽头？”

蓝色圆形生物绕着李长明转了一圈，打量后不可思议地说道：“你好。我可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不规则图形。”

李长明咂了咂舌，听他说话的声音，应该是位男性。由于李长明在空间上看是三维生物其中一个矢量方向向二维空间的完全坍缩后重构而成，这样的平面图形在二维世界的生物看来是很少见的。

“他居然在问你，要怎么样才能走到这里的尽头。哈哈哈。”紫色细长方形忍不住笑了起来。听声音像是一位女性。

蓝色圆形转了一下方向，对紫色细长方形解析道：“也许因为他长得过于怪异，他亲人没敢让他上小学。因此他并不知道世界是没有尽头的。可怜的孩子。”

“亲爱的，你也知道现在到处都在清理像他这样的可疑图形。我们应该远离他，省的惹出麻烦。”紫色细长方形有点担忧地说道。

李长明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心中不免疑惑：难道平面世界没有尽头？而且听男人的语气，这个世界对自己这类外貌的图形好像并不待见。为了安全起见，他选择忽视男人之前质疑他“没上过小学”的无礼行为，礼貌地继续发问：

“请问一下，你说的清理可疑人员是什么意思？”

“这位朋友。我奉劝你一句，你最好永远待在家里，那里也别想去。不然很快你的人生就要走到尽头了。”蓝色圆形说完，拉着紫色细长方形便从他旁边走过去了。

“他也许是个傻子。”

紫色的细长方形和蓝色圆形窃窃私语。

“最近经常会组装出这种奇怪的不规则图形。”

蓝色圆形也小声附和了一句……

李长明呵呵了两声，叹了口气。他只好继续往别处走去，不去理会这两个有点莫名其妙的家伙。现在他唯一想要做的，只是想办法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