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花和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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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住手!”
一声呵斥,禁卫军和开封府兵已然涌进,来人几步踏前,“两虎切莫相斗!”
朝侠士递个青眼,但见那侠士满面红光,似笑非笑,叉腰掸了掸衣角,可驸马却被震出了三四米,依旧狰狞着面孔,忍着五内剧痛。
“大宋疆土之上,竟有这般本领之人,不用在战场杀敌,实在可惜啦!”
驸马眼盯着来人闭上阔口,俯身就要跪拜,“微臣参见殿下。”
两腿还没落下,来人便一脚托起,“免礼。”
威严瞬间笼罩了跟前,虽楼上楼下都来张望,却大都不知何人来此。
“太子殿下!”
刘娥扬声就呼唤下来,听得太子一愣,顿时四下里张望,“谁?”
那驸马这才又跪拜,“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楼上楼下,臣民官兵,齐齐尊拜,唯独五楼的刘娥和那白衣侠士立住不动。
只见他头戴着皂纱朝天折上巾,腰围着通犀金带,紫色具服将二十八岁的容颜,衬得尊贵不可言传。那侠客双目含笑,挺着腰瞅着太子赵恒,瞥一眼楼上的刘娥,却听她长唤一声,“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爱妃!哎呀,免礼免礼……”
“三哥!”
屋内的芙莞想瞅着门缝瞧着外头,“坏了,坏了……他肯定是来抓我的,怎么办怎么办……”
回看一眼窗户,她真想跳出去。来回叉着腰,脑子里乱成了浆糊,可外头半天也没动静。
“爱妃。”
那一眼的碰撞,望得是满心满面的相思柔情,溢得眼角嘴角灿然生光,“爱妃……”
“看什么勇士对战!说什么壮士住手!赢了算真本事,输了赶紧滚蛋!惊扰了爱妃,张飞来了也得让他死无全尸……”
恨不得伸手就能搂过柳腰秀体,巴不得四下里全无人息,要不是大宋律法护保商家,他顷刻就要将整个罥烟楼清理干净……
“殿下,您去哪?”驸马怒气未消,抬头就不见了白衣对手,“人呢!”回身他就望着太子几步跨上了二楼,“殿下,此处有歹人在此,不安全!臣请殿下速速下来。”
“带人速速离开!”
“殿下,此地不安全,微臣送您回宫。”
“出去!”
三楼迎面就泼来训斥,怒焰将起又熄,“这里是罥烟楼,哪有什么贼人,胡说八道!”
驸马憋了憋嘴巴,强忍着手臂剧痛,只好带人出去,没到门口他就回了头,“殿下!可这里还没搜查。”
太子又气又急,又不好大怒,只憋着嗓子拍着四楼栏杆训去,“缺心眼啊!这什么地方,莞妹她能来这吗?再不走,回宫收拾你!”
多日没见刘娥,今又被父皇痛骂,怪自己没做好表率才导致公主出逃,总之龙颜大怒,皇宫内外再无无辜之人。
他也被赶出来找芙莞,四处闲逛,就溜达到了罥烟楼。远远地看见门前挤得水泄不通,近前才看到驸马在打斗,刚要挥兵去助,却见对方武功了得,神采又不同凡夫,就在一旁观战。见他俩斗狠太凶,这才上前阻止,没想到两对熊膀虎膊已然对阵上去。
一声殿下,一眼柔波,婉媚细腻,绝胜那春风袭耳,繁盈目。想着那泪光涌动的红晕脸庞,目下的阶梯步步皆是爱妃的脉脉情眸,看得他竟然一步一跳着窜了上去……
见驸马带兵走远,刘娥朝风采一瞪眼,“让沈老板送她出城,快!”
说罢刘娥就扭着身子,委屈着嗓门,就朝太子徐步迎去,“殿下……”
刚一转弯回头就瞅着那身男儿装的芙莞,“将来不管到了哪里,要做什么,都要记住一句话:咱们,终究只是个女人。”
这句话听在其她女子耳内,倒是作用尤大,可两人内心从来都没这般想过……
叹口气刘娥就哭鼻子下去了,“殿下……”
“带到沈老板那去?”
风采看了一眼芙莞,也不多想,就拉她朝隔壁跑去。
却说那白衣侠士见东宫太子来了,绝然不想跪拜,刘娥既是开口解双围,他即腾身而去。
来到五楼沈老板的房间,他才忍着胀痛让她涂点药膏。
“堂堂归藏少主,一身盖群雄的武艺不用,干嘛跟个蛮汉硬碰硬,那王驸马可是禁军出了名的活金刚,天生神力,也没必要跟他较劲,这冤伤看得人可真心疼……”
少主摇头一笑,“错了!我躲在上头已经占尽大便宜,哪能再欺负人家,好久都没试试这硬碰硬的滋味,呵……痛快!今个真是痛快!”
说罢他将一张百两银票置于桌前,“在下并未带多少,这个算是赔那桌子之钱。”
沈老板看都不看,只手推去,“别说一张破桌子,就算整个罥烟楼都毁在公子之手,那又如何?”
两目绽笑,却是慷慨诚恳,然心内亦觉不快,“公子无须试我,若觉蒲柳之姿实难入公子贵眼,那请自便。”
“还有酒没?”
那沈老板仍细抹着药膏,又蹙眉道:“公子爷威名远播,如今却被个憨夫弄伤,传出去我这罥烟楼也就关门歇业了,试问江湖英豪,哪个还会来这里下榻?”
“我说,还有酒没?”
少主凌目陡现,压根没听她啰嗦,那沈老板抬个眉,正见那双不怒自威却依旧带笑的瞳仁,为其所慑,低眉就笑道:“当然有,我这的酒,可够尊驾酒仙喝好几天的。”
她却不知三天功夫,十坛刚进的御酒早被少主喝差不多了。
待那泛着隐隐青筋的纤指,细细柔柔地滑到少主的健壮左膀时,浑身骤麻,那云锦白袖已然挥去,“好了,别涂了,去拿酒吧。”
不过是将她的手轻轻一拂拭,少主觉得没用力,可沈老板却拧了半个弯。说来她也是一身好本领,却不曾想少主的轻轻一滑,威力之大,惊得她赶忙收神扭正身子。
就在欲倒将擎的刹那,少主左手一伸,整个人又被她揽过,正入怀中。
四目相对,且惊且亮,那双不知见过多少达官显贵的娇媚灵瞳,此刻,却根底的脉脉含情,由心的怯怯含羞。看得少主耳朵一热,“若非在下回眸瞥一眼这罥烟楼,今日,怎会有这般滋味涌在心头?”
躲闪着荔枝眸,娇喘着茉莉香,“哦?小女子实不知,是什么样的滋味涌在了少主的心头。”
“你说呢?”
少主目不转睛,正视着两丸深眸,沈老板却笑颜微醺,右手指依旧缓缓地划在少主胳膊上,“小女子,怎会知道。”
羞而不惭,乐而犹恼,怯而不惧,媚而胜娇。看得情郎玉面越来越近,正要触上那口馨香温热的红唇,却被沈老板的食指轻轻按住了,“公子,不要喝酒的吗?没喝,就醉了?”
少主一笑,“你说醉,那就是醉了。”
定睛怔了几眼,她想着要把这双眸子永世记在心间。
“公子真会说笑,你我认识,才三天。”
“有缘,一朝千年,无缘,过眼云烟。”
“哪有这么久?”
“你想多久,就有多久。”
“呵,公子相信来世?”
少主一乐,“我信三生。”
沈老板转眸一笑,稍一正目,那剑眉已迫眉睫,缓缓闭上眼,全身随即松柔下来,可没等到浓烈的吻,却换来一晃身子坐定桌前的惊魂,“有人……”
三天前,接到“拨云帖”,少主就亲往东京来查“九部玄帐”之事。本要入住四海楼,却恰从罥烟楼走过。只见五十步宽的大街之上,近千人正围堵着罥烟楼前。
天性洒脱,视礼教规矩如无物,但也风骨傲岸,寻常热闹他也不会凑览。欲走,耳边就听几个读书人在那感叹。
“唉……三天已过,看来这京城的读书人,没一个能文能武的!”
一个中年看客踮起脚就朝里伸脖子瞄去,“我看啊!就是她沈老板在逗大家玩呢!这么高的联纸,写一个字,英雄!全写出,那是神人!不可能,不可能!”
他边说边将食指朝后翘着,恰指到背后曲院街上正经过的两个男人,一为马背上的少主,一为百衲衣的僧人。
回眸瞅了少主和僧人一眼,他又朝天指了指,“我看是没有谁了!除非神人!”
文人们在摇头议论,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鄙夷道:“你们这些酸文人倒是上啊!平日里净说些话,现在呢?本事哪去了?”
书生们也不客气,白眼道:“咱们又不会武功,你们这些四肢发达的,倒是上啊!”
那汉子一撅嘴,“这沈老板的脑子坏掉了,想跟高人喝酒又喝不到,只能设个圈套!以后谁还能找她喝酒,这娘们真贼!一个她妈开妓院的,装什么门面!呸!臭娘们,喝个酒真他妈难!”
说得他恨不得将罥烟楼里的东西直接撕碎了。议论纷纷,没个休止,就在少主的白驹即将越过大门时,一张洁白无瑕的宣纸和一张已写就的长联,就立在大厅中间,好不醒人两目。
再听听周围的慨叹,那股子男儿傲世之气,陡然升腾起来。少主嘴角一扬,看眼百纳衣的少年,四目恰对,少主笑道:“和尚也在这里停留?难道是和尚?”
那人听了一笑,摘下僧伽帽,脱下百纳衣,活生生一个俊秀公子样貌,“这下可以进去了吗?”
“呵!原来是个假和尚,这世上假的东西可真不少。”
那人两手一抱,不屑道:“那世上真的东西又有多少?”
少主一乐,“驳得好!”
下马就将绳子扔给伙计,投去一锭银子,拍了拍身上尘气,“一起进去?”
少主随意地问了句,也不看他。
他却乜了一眼,“我进去一会就能出来,你进去,可就不一定了。”
少主噗嗤一笑,“是嘛!有意思,那好,跟你打个赌!”捏出一锭银子,就朝那人捧道:“我若进去出来了,这锭银子你我喝个痛快,我若进去出不来,一锭银子归你了。”
说着他就扔给了伙计,“你来作证?”
眉眼一挑,“小兄弟,请。”
两人这就进了罥烟楼。
他这一迈步可不要紧,凡碰到他的人不论何种体格,尽朝一边趔趄,越往前走越嘈杂刺耳,抬头就见五层圆楼满是男男女女的嬉笑身影。
“不说这高度,就是这对联,恐怕也没谁能对得上,如此的工整严密,气势不凡,压得我啊都喘不过气来!”
一个书生嘀咕完,直瞅着五楼顶上那个红衣女子。
“你们这些读书人!啧啧,白瞎啦!咱们呐粗人一个,有多粗,姑娘们知道,哈哈哈,美人来喝酒……”
三五围坐,喧嚣扰攘,却好像都被隔离一样,整个罥烟楼唯独少主和这假和尚心中毫无浪荡纨绔之气。
少主也顺着大家的眼神往上看去,只见从五楼的房梁立下两张十五米长的宣纸。为了不使宣纸裂开,背后竟沾附着同样长的白色绢布。但见两尺宽的宣纸,一张空,一张已成上联:
“不是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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