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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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安安不想回家,已经两个周末了,不见父亲,母亲的反常让她畏惧---不去加班,居然关心起她的起居和营养,偶发空闲地还让她拨打爸爸的电话,难道是传说中的更年期到了?自己宁愿她能像从前一样,习惯的氛围总比异常的要来得安心,毕竟你能预料对方接下来的行为方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胆颤心惊地依靠猜度苦挨,于是,她与爸爸经商讨后达成一致---父亲会来学校看她,而她则专心留校复习。七天过去了,世界是安静的,十天过去了,母亲展开一轮又一轮的电话攻击,主要内容皆为催爸爸回家,她很厌烦,厌烦透顶,夜以继日的繁重课业已经压的自己难以呼吸,再加之没玩没了的家庭问题,心理已然濒临崩溃,那个妈妈,那个家,她很想摆脱,很想躲避,很想疏离。。。
黄昏的街道行人三三两两,车辆却保持高峰,上官博不耐烦地翻手机---朋友圈,新闻,各种消息已经看遍却依然停留原地寸步未移,这是一座让人爱恨交织的城市,现代化气息浓厚,机遇良多,生机勃勃,在这里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自己的灵魂都会被莫名震颤,而恰是此种震颤形成了汩汩力量的源泉促使他似一台经久不衰的发动机奋勇,向前,体味那与日俱增成就自我的满足感,然而负面效果亦同时显现,高压,快节奏,神经如一条绷紧的弦,一点一点,一丝一丝探索极限般地拉伸,随时都面临着遭遇断点的恐慌。慢慢地,渐渐地,日复一日地,他养成了机不离手的习惯,一刻都不能也不敢失去外界即时的信息,自然地,此刻的他机械性地不停浏览网页,讽刺的是,一个字都没有进入到视线中去,仿佛掠过的只是一团一团的烟云。。。终于,终于熬过了大面积的塞车,回到熟悉的小区,以一个优美的曲线进入停车位,而后,熄火,静坐。回来的几天里他真真疲惫,课题进入新阶段,所有量的积累已然到达质的突破程度,在所里和诸位同行夜以继日地忙,忙,忙,难得抽空回到家中与分别已久的妻儿见面,每每撞到的是一张千年没有表情变化的脸,“回来了”“好”“知道了”“嗯”“行”“谢谢”几乎是贯穿他们所有交流的主线,“谢谢”,她居然对自己用了这个礼貌词汇,他委实哭笑不得,看着那张冷漠的面孔他竟暗暗浮想到“你好”,或者此后的某天,这个寒暄语亦会自然而然又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彼此之间吧。母亲的身体渐次恢复,健康状况趋于良好,这一点从她那日益红润光泽的气色中便可推知一二,然而她不喜欢悠然,不加遮掩的厌恶鄙夷清朗明确地写在脸上,妻子隐忍坚决的态度令他苦不堪言,时时夹在中间的自己犹如炭火烘烤的食物,蒸腾,发酵,涨满在狭小密闭的真空等待着随时爆发的到来,任人宰割。父亲自是有一套多年沉积的哲学,游刃有余地在充斥着诡异光怪的氛围中恰到好处地求得生存。“吁。。。”深深地呼吸冬日凛冽的氧气,儿子那小心翼翼的双眼扎扎实实地刺痛上官博的心,如果说目前的状态下他唯一的柔软地方,便是上官睿,他的骨肉,他的血脉,他深深的爱。下车,关门,今晚必须与她谈谈,无论时间!家人依然如他所料地划分好各自的领地,客厅里的妈妈一遍一遍按着遥控器,书房内的爸爸自得其乐地听着长篇连播,主卧中的水悠然声音低低地辅导稚子,对他,母亲依旧不改地殷勤妥帖,细致周到,恨不能将所有的美味佳肴喂入自己的口中,父亲仍然略略聊聊工作,妻子的面前他是隐形的,出现与不出现再无差别,她甚至已经懒得抬眼看这位本该至亲却是至疏的丈,夫。尴尬地介入那方空间,开心地同儿子戏耍一番,在夜深人静,全员安寝之时,面向淡淡的水悠然“我们,,谈谈?”竟颇感紧张。“累了。”语调不变。“我想谈谈。”真不知该怎样与她相处。“很困。”多一字都不肯给。“你过来。”无端地烦躁。那边厢依旧不温不火地进行睡前护肤等准备工作,没了反应。“我说话你没听到吗?”火气上浮。水悠然自顾自地上床,开灯,翻开书本“明天考试。”扔出四个字。“你怎么回事!”抢过她的书,重重一掷。“什么?”默默地伸手拿书,她不想理他,彼此三观不合,开口便是吵。“说话!”他急急地扯过她的肩。“说什么。”“你最近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什么样?”“会呼吸的机器。”“嗯”她暗忖,形容的到位,自己就是机器,不停转动的机器,没有电源的机器。“我很真诚地想聊聊,你这样的态度合适吗?”上官博克制着脾气,必须改变她。“你想我如何?我们谈的还少吗?”一淡,到底。“你不觉得睿睿变了?难道你看不出吗?水悠然,他是你的儿子,你怀胎十月的儿子,你就不为他考虑吗?!”“你。。。。。”瞥看他的瞬间,泪水毫无端倪地滚出一串,一串,上官博,他永远可以击中她的最脆弱的点。“如果不是孩子,你觉得,上官,我还有必要出现在这个家里吗?”一字,一字,冰冰,凉凉。“你什么意思?”“字面意思”“我不明白,你说清楚。”“意思就是,这里不是我的家,很早就不是了,很早,你明白吗?”“我不明白”语气加重。“家的概念是什么?你懂吗?一男,一女,彼此支撑,彼此照顾,彼此温暖,生活总是现实的,我知道,你说我理想化,我改,洗衣,烧饭,整理家务,教育孩子,可是我累啊,我一个人真的很难支撑,你说你要全心工作,重在事业,好,我支持,家庭琐事我不烦你,孩子生病我不烦你,自己难过我也不烦你,可是我恐惧,我害怕,我没有依靠,上官,我是个人啊,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灵魂,可是你呢,每天回家,哦,不对,是有机会回家也是一言不发,瘫坐在客厅,要么就是书房或是自娱自乐,或是继续工作,你有耐心听我说一句话吗?你有心力帮我做一点家事吗?说实话,我常常怕你回来,你好像是我另一个需要照顾的孩子,我累,真的累,累的不想言语,你说,这是家吗?这更像是我的牢笼,想逃,出不去,困在这里,麻木,盲目地过活,你的形容太贴切了,是这个家,是你把我变成了机器。”长久以来的积压终是一吐为快。“水悠然,你行,你不愧是文科出身,真是巧言善辩巧舌如簧啊,说的我都觉得我像个罪魁祸首,摧毁你的罪人。我妈当初说的太对,你个性太强,不适合做个贤内助,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女人该做什么,女人的功能是什么!我是不是说过的,让你辞掉工作,专心家庭,我是不是说过我的收入足够供养你和儿子,就算我请求你辞职,为我打工可以吗,结果你呢,说的什么,你有理想,你有坚持,你需要什么可笑的安全感,我就问你,什么样伟大的理想让你如此这般不停地坚持,什么样的安全感我没有给你,你要什么,我在外辛苦打拼所得来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你懂不懂?我需要你做的不是什么工作,学习,赚你那点微薄的薪水,我需要的是你回归家庭,做一个全职的主妇,你的任务只是照顾我和孩子还有父母,你不工作不就少了多半的压力吗?不就不会这么忙碌了吗?”上官博激动不已,他为他们安排的生活方式合情合理。“哼,”“不许哼,有话直说,摆出那副样子给谁看!”这么多年他真是如母亲所说把她惯坏了。“好,我直说,我不喜欢你的安排,我有我自己的追求,自我实现。另外,我不是以保姆的身份和你组建家庭的,你所在意的都是你的需要,口口声声的都是你的需要,你的图式里没有我的存在,我不能接受,至于安全感,你不能给我,你的神逻辑我真是觉得可笑至极!我辞职为你打工?!我是什么,你是什么,你是雇主吗?我是佣人?你的这个定位是有问题的,也许哪一天,您这位主人一旦另有所求或是另有打算,那我,是不是会被勒令下岗呢?届时我将会何去何从?房子,分半,孩子,分半,半老徐娘的年纪再重新进入社会打拼吗?知识已经翻新,而我已经被劣汰,你让我何来安全感?是,我是工资微薄,但这是我全力追寻的成就感和用以支撑那在你眼中不值一提的尊严的有力依托!”水悠然望着面前的男人,这个她由少女时代便陪伴自己的男人,眸中的泪和着心中的血,肆无忌惮地奔涌流淌,家,一屋,二人,三餐,四季,为什么,为什么看似简单却无比复杂,是什么,是什么带走了那个拥有着如火热情的他?!那时候,他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时候,他说过,执子之手,相扶终老,那时候,他说过,执子之手,岁月静好。。说过的,说过了那么那么多,忘却了,忘却了那么那么多,时光呵,请你,请你把那个爱我,宠我,护我的人,赐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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