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后话（1/2）

第288章后话

黎晏始终面沉如水，仿佛真的不为所动，郭闵安是不是在怀疑魏业，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这让郭闵安也一时吃惊不已，照说来不应该的……

而且黎晏方才说什么？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郭闵安眉头紧锁：“下官不大明白殿下的意思。”

“你明白，郭大人，再没有人比你更明白了。”黎晏面上终于有了变化，也正显示出他的情绪变化来。

郭闵安眼看着，他分明把嘴角上扬，拉起个弧度，却并不是什么善意的。

他心下一沉，索性三缄其口，再不言声。

他眼前的，并不是个寻常十几岁的少年郎，这位殿下聪慧过人，叫他不得不心惊。

既然黎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郭闵安也不是个藏着掖着的人，打一开始他也没打算敷衍过去。

他略定了定心神，扬声叫殿下，果然黎晏顺势望过来，那眼神中全是审视。

郭闵安深吸口气：“殿下能猜到下官心中所想，难道就猜不出下官为什么会这样想了吗？”

他不答反问，把音调往上挑着，尾音悠扬起来：“殿下是聪慧过人的，有些事儿，您不上心，只是不屑而已。魏家宅子里的这点子事儿，真摊开了，摆到您面前，您未必不明白其中的门道。”

黎晏面色微沉：“可你打从一开始，怕的就是我偏袒魏业，说到底，是为着阿鸾的缘故，可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还敢动这个心思呢？”

他在打量郭闵安，是细细的打量，把郭闵安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又细琢慢磨，好似想透着那张脸，看到背后藏起来的那些心思。

然而黎晏盯着他定定然瞧了好半天，仍旧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至于郭闵安，也就坦然的任由他打量，一直到黎晏渐次收回目光，好似敛去了试探和打量的心思，他才又叫殿下：“殿下觉得下官有什么样的心思呢？贪功冒进？还是借魏业立威？这么多年来，下官在齐州知府的任上，哪怕无功，也绝无大过，殿下以为，下官想要仕途平顺，想要更进一步，想要有机会挣到京中的前程——”

他把尾音拖长了，神色是打进门之后，就从没有过的严肃：“魏家的银子若重归国库，下官便是大功一件，殿下是在想这个吧？”

黎晏连着眼神都抖了抖，倒不是害怕，而是……

郭闵安直截了当的戳穿他心中所想时，他反倒就有些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回郭闵安。

他一直保持着冷静和镇定，一字一句，诱着郭闵安，但突然之间他才发现，一切都是他想错了。

郭闵安这样的人，怎么会真的被他牵着鼻子走呢？

郭闵安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殿下想多了，也错看了下官。魏家要真的是无辜的，下官借此事，小题大做，闹到最后，无非为了查抄魏家家产，来为自己挣出个前程，这是小人做派。下官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更是两榜的进士，这样的事，下官做不来。”

黎晏面上一时有些挂不住，郭闵安说话办事都是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一个人，偏他这样的念头闪过，真的是将郭闵安看做了无耻小人。

他之所以怀疑魏业，是因阿鸾的身世之谜，牵扯出昔年的种种谜团，他眼前的这团迷雾越是重，魏业这个人就越是可疑。

这趟回城，先前又听了郭闵安说了那么多，有关于冯氏，有关于那个蕙仙，他思来想去，嫌疑最大的，也就只有魏业，至于魏业图什么，他虽暂且想不出，但总归会有他的理由，毕竟他可能在过往的岁月干过那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儿，便是放到今天，难道他就能说出个所以然了？

黎晏心里明白，解释不同的，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魏业所做的很多，都无法以常理来解释，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这样子去疑心魏业。

但郭闵安不同。

郭闵安不知道那些事，在他的眼里，魏业该是个安分守己，一向规矩的商人。

虽然世人总说，无奸不商，而魏业这么多年下来，能把魏家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绝不是靠着他齐王府的名头，且黎晏也确确实实，从没有在生意的事儿上，帮过魏业半分。

那郭闵安有这样的怀疑，黎晏心里便存了个疑惑，一来二去，也只以为，郭闵安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前程罢了。

眼下人家又这样直白，他当然觉得尴尬，便有些坐立难安，到底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回是妄作小人，看错了人家的心思。

黎晏喉咙紧了紧，也吞了口口水，只是他到底端着气度，面上也不好如何显露，肃容正经看过去：“是我错看了郭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