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起（2/2）

在光线与黑暗的边界露出他们渴望又惧怕的眼眸。

仿佛眼馋的小乞丐贪婪的望着富人家手中甘甜精致的糕点。

童家隔壁篱笆院里，面容娇好体态瘦弱的宋佳在自家院头冷眼看着篱笆外这一幕，她的父亲宋成城站立在少女身侧，脸上依旧是平日里憨厚朴素的表情，只是眼眸深处带着一丝忧虑。

目光所及的人群中，皆是河间集平日里最普普通通的居民，在河谷不算肥沃沙地里种包谷的陈宇、陈凡兄弟，裁缝铺体态臃肿的楚大娘·····

平日里热切的乡亲，此时的宋佳却分明只在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同一种东西----财狼之心。

在黑夜里感受着光的存在，让方兴阳一时有些恍惚。

几十年如一日的苟活着，终于可以改变了吗？他有些犹豫的走上童家大门前的台阶。

顿时。

童家宅门显现出一道淡淡的灰蒙蒙印记，印记之中气息流转之下，道教咒语如流水一般缓缓流动，只是不管是那印记还是咒语字迹都似乎因为经年累月的消耗，淡了许多。

眼见此幕，众人精神一震眼神里露出精芒，随之骚动起来。

“果然没错，不会有错的！”

方兴阳激动的喃喃自语，“童家再无二十二晨，此间大阵定然再困不住我等了。”

人群中有更多人小心的从黑暗的边缘走进，走进梦寐以求的光源。

这一日盼望已久。

光头刀疤男，用脸上两道刀疤和身上七八处暗伤换来了三十年前的赫赫凶名，屠户方兴阳在三十年前，以四境修为屠苍云国左都御史曹韵一家八十口，导致天怒人怨被追杀而逃入河间集，想到当年的江湖艰辛恩怨愁苦，他总是感慨能活到如今当真不容易，可如果还有选择的余地，哪怕当初死了他也不愿再进这河间集。

····

童家大门匾额下，宅院门口人群，透过灯笼昏暗光线抬头冰冷注视着目所能及的更昏暗处，宅院大门后方正堂阁楼之上，站着一瘦一胖两道身影。

影子随着摇曳的光线而微微晃动，让人不禁产生一丝不实际幻觉。

恍惚间。

那人躲藏在黑暗的角落。冷漠看见大地，看世间冷漠无情，腐朽愚昧。

那人又站在灯火中，直视人心。人们勾心斗角，他嘲讽不屑，他悲哀众生泅渡，只叹了口气。

阁楼上童云开叹息一声道：

”乡里乡亲的，这样不好啊····。”

身穿宽袍的青衣胖子，一脸不屑。

“少爷，你菩萨心肠了不是，胖爷我倒觉得正合适练手呢！”

“···！”

童云开抬手给了死胖子一个板栗，手揉捏着鼻子，低头沉思。

想着多安逸的日子，怎么就不珍惜。

平日见了面寒暄几句家长里短生活琐碎，哪怕互相不待见的邻里，遇见了也笑骂着调侃几句，那样的好日子都不过了吗？

等老成童胜春那样了，

临死的时候坐在门槛上聊天，聊那些属于年轻时候自己的故事，抱着手里香醇的酒坛，香甜睡去。

可如今，

砸碎了酒坛子还没换来清醒，何苦来哉！

童云开收回思绪，握着角楼栏杆的手更用力了几分，眼眸中凌厉而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