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念天堂 一念地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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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愤怒地推开门冲了出去。

把老子当猴儿耍是吗！来呀！老子陪你们玩到底！

门外哪里有我想象中那正在狞声嘲笑的许多众人，除了空荡的庭院，什么也没有。

我满腔和豪情和义愤就这么被硬生生堵在了胸口。

我颓然瘫坐在地，望着撒满了整个院子的明媚的阳光怔怔出神。

此时我注意到，整座庭院已经过了一番简单妆饰，喜联彩绸随处可见，如果回廊里多些个奔忙张罗的家丁和丫鬟，可就真有几分喜庆的样子了。

想来我昨夜是真的累了，多少家丁下人在我窗外做了这些手脚，我竟浑然不知。

这院子昨夜里看着只是空旷的大，直到这会儿才将它的华贵展露出来。

记得我爹总爱驻足于镇上那些士绅的宅院前探头张望，每次瞧完还总能引出他肚子里藏着的不同版本的励学之说。若是能让他在眼下这座宅子里，亲眼看着我把儿媳妇给他娶回家，他往后半辈子就再也不缺谈资了。

人的际遇真是很微妙的事，就拿我来说吧，今日白白送上门来的这些美事，于我，原是些只能出现在梦中的情境，而如今真个送上门来，我却自问无福消受。

并非我胸无大志，行走江湖，脚踏实地总是对的。

何况一个人一生的上限，自他选定了要走的路的那一刻起，大致也就定下八九分了。

我拜入太白苦学刑侦之术，所盼的，不过是有朝一日能乘师门之便入个刑名，最好能在京城谋个捕快，凭我的踏实勤恳，衣食无忧绝非难事。

即便未能如愿，我也大可去京城的富贵人家做个护院，拳脚稀疏无妨，单凭我太白剑派遍布刑名机关的同窗网络，大户人家也自然有心偶尔借上一用。再说凭我的机变灵巧，说不准哪天就被提个总管领班，一朝得道成为京三环常住人口，夫复何求？

那就是我的格局，就是我的上限。

若我最终还是被逐出了师门，那一切就只是一个曾经的理想，理想不是用来被实现的，而是用来被现实修正的。而这就是我应当面对的现实，就是我的命，就那一纸文凭的薄厚。

若是我有唐倾墨的家世或是有神意绝的一身本事，又岂会因区区一个投怀送抱的小丫头而张皇失措。

想到这儿，我突然兀自失笑:可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富二代倒也罢了，一个乞丐头子也值得你羡慕？

都已经送上了门，你就真连手也不敢伸吗？

一个简短而充满诱惑力的句子，不知从何时起自我心底响起，此正正在我的心间反复回荡。我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是在长安城门口，它被写成了一张巨大的横幅悬挂于长安城门之上，用以激励无数像我一样进京寻梦的年轻侠客，是这样写的:京城，每天都有奇迹发生。

奇迹，不就是就给像我一样需要奇迹的人准备的吗？

我是谁？

一个可能无法顺利结业，且此刻已几乎身无分文的区区太白外室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