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五人探案小队的解散（2/2）

一声冷笑传来，带着几分凄然。苏萌抬起头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不是打生打死的问题。如果只是拼命反而简单，可是落在熊瞎子手上，就再没有自由。一切都任他摆布，被奴役被驱使。叫我往西就不能往东，叫我躺下就不能站着。那跟外面那些动物有什么区别？”

想到熊瞎子的手段，苏萌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她的话语里面夹杂的情感过于复杂，孙器不太能体会。可是听她这么说，似乎理解到什么，“自由”两个字的分量摆在哪里都不算轻。如果只是对从未有过智慧和认知的动物，这或许不算太糟。但是一旦明白了自由的含义，自由的可贵，再回到笼子里，再受人摆布实在是难以接受。就像在黎明堕入黑暗，被包裹的除了空虚余下的或许只有绝望。

谈话到这里似乎就陷入了僵局，没人再开口。黑狗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苏萌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过了许久，苏萌终于站起身，对黑狗说：“大黑狗，这次是我欠你的。我会自己跟熊瞎子解决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这决绝的语气让孙器感到心惊，他不认识熊瞎子，不理解这些事情发展到此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找他拼命？”黑狗低着头，嗓音有些沙哑：“你知道没用的，不值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苏萌勾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仿佛向前的阴霾都挥散：“我怎么可能找他拼命？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去找老虎。给谁当畜生不是当啊？在自己本家手下好过一些，不会再比这更坏了。听说他最近就想养只小白猫，正巧遂了他的心愿。”

“我再去求求朱哥！”黑狗像是受了刺激，语调有些高。

苏萌温柔的抬起手，揉揉了黑狗的头发，说：“大野猪待你不薄，可是这次他不会替我出这个头，没用的。”

说罢，苏萌推开房门向外走去，她微微回头，有些不舍的说：“将来再见，不知道会不会是你死我活。孙器这小子挺好，跟了个有情有义的老大。”

她的声音渐渐远去，回荡在门外。黑狗仰起头，呆呆的盯着天板。他抬抬手，示意孙器离开。事已至此，没有什么能再做的了。有些时候，朋友就是这样渐行渐远。

孙器揣着手臂走在深长的走廊里，他多少能体会黑狗的心情。当自己再无力为朋友多做些什么的时候，或许留下的只会是失落。若隐若现，孙器似乎触摸到了这世界，可是就是因为如此真实，才如此残酷。

弱肉强食，没有足够自保的能力就只能沦为他人的奴隶。在这之间辗转的黑狗和苏萌，到底过去都经历了些什么呢？孙器第一次开始对别人的过去好奇起来。黑狗和苏萌，与其说是挚友，不如说是一对冤家。两人几乎除了互相给对方使绊子，就是不断的互损。一路以来他们肯定走过很多吧，所以今天的分别才显得那么决绝。

有个身影倚在墙边，有些佝偻着身子。看见孙器走过来，笑嘻嘻的上前打招呼：“怎么样？事情解决了？”是廖晟。

孙器有些无精打采的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廖晟似乎察觉到他的低落，只是掏出一根烟点燃，递给了孙器。

二人就这样在走廊里抽着烟，廖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太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你别想太多了，放轻松。看我多好，有一口吃的就成。”说罢嘿嘿的贱笑两声。

深深的吸了一口，忍住想要咳嗽的冲动。孙器皱着眉毛摇摇头：“不该是这样的。”

“那该是哪样的？”廖晟吐了个烟圈，显得很轻松：“你别看黑狗，当初他还不是给人当狗？不过是大野猪厚道，跟外边几个不同罢了。”

孙器看着廖晟问道：“有什么不同的？”

“嘿，像我这样的货色，高不成低不就。跟谁混都像防贼一样防着我，也就黑狗这能待了。”廖晟继续说着：“当初惹到熊瞎子，折了一条腿。我哥哥现在在山里，时不时在大野猪手下干点脏活。我们哥俩就明白了，去拼去争？有用吗？”

廖晟拍拍孙器的肩膀说：“黑狗说你是自家兄弟，我就多唠叨几句。怎么个活法都是活，别让自己太累。”说完恢复了佝偻的样子，踱着步离开了。

他的背影越来越远，走向深处，只传来几声尖锐的笑声。声音带着几丝颤抖，到高处已经挺不出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或是痛苦的呻吟。这样诡异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外边似乎天就要亮了，细碎的阳光和昏暗的灯光挤在一起，争夺撕裂着那一小片阴影。孙器掐灭了烟，向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