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表白(2/2)
这他妈哪跟哪啊?我怎么没看出来?为啥突然说这个?什么情况?我大脑里顿时蹦出一百个问号。
“你是女生,应该比我感觉更敏锐。”
这句话说得让我简直无言以对,前半句“我是女生”,讲道理我确实是,但女生感觉是不是比男人更敏锐我真的不知道,反正我没觉得张朋平常对我有什么越轨的举动——除了他掉下水之前救了我——但我觉得他只是出于朋友才这样做。
但我要是现在说“啊我和张朋只是好朋友啦,我们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那我不就成了玛丽苏白莲了吗?
“唔……”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我选择不答。
“那你喜欢张朋吗?”
废话!当然不喜欢啦!
老子的手张朋都没摸过,倒是给你抓了几次,我愤愤地想。可话刚到嘴边,我突然想起我屈指可数的寿命。
我还能活多久啊,虽然对感情的事懵懵懂懂,但我也明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从埃实利镇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开展这段感情,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何必让离别来得更痛苦。
似乎看出我的踌躇,达尔文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他似乎有点不甘心,又问了一次。
“你喜欢他吗?”
如果我回答我喜欢张朋,达尔文应该会彻底死心吧?
其实这样也好,他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快死的人身上,他会忘了我,找到更适合他的人。
“嗯。”
我点了点头。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点一下头可以这么难,比做100个俯卧撑还难,比做最难的奥数题还难。
随即而来的是心里闷闷的痛,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就像是吃了几十记闷拳却被要求不能吭声,我突然感觉内心的一部分已经死掉了。
达尔文没说话,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就这样束手无措地杵在原地。
“但他死了……”
“他是为了我死的……我觉得我再也不会喜欢别人了。”我打断他。
“……当然。”过了好半响,达尔文才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他迅速转过身,也许跟我一样,他不想让我看到他的沮丧。
我们俩对这种事都没经验,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达尔文加快了脚步,四周只剩下风的声音。
我们还是朋友吗?我很想问他,你还会陪在我身边吗?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还会继续找M吗?”
这是一个特别自私的问题,我知道如果没有达尔文,我找到M的机会更加渺茫。按照达尔文的性格,这种事一定会置身事外,他虽然从来没说过,但我有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他是为了我才继续寻找M的下落。
“我会找M是因为我把她当朋友,而不是因为你,希望你也不要自作多情。”达尔文的声音和风一样没有温度。
“……当然。”我顿时涨红了脸,羞耻得就像是自己给自己加戏的小丑一样。尽管心里超级难受,但我知道我没资格反驳。
我们埋头快步穿过了草场,停在一栋深红色的欧式别墅前面,看起来这是一栋一战前那种老房子,还保留着早期审美的那种哥特式尖顶,不大的前院草坪上布满了精心修剪的鸢尾,远看就像是一条紫色的丝带。
如果不是看到门廊上放着的四五只南瓜,我几乎忘了下个月即将到来的万圣节,某些浪漫多情或者家里有孩子的美国人都会提前准备,他们不但会把南瓜和果放在门廊上,晚上还会亮起彩灯,甚至换上小鬼怪和女巫的装饰品。
我刚想敲门,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了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
“哎,你们俩在这干嘛呢?”
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这他妈不是上校么?!
上校正在离我们不远处的街道对面,呼哧呼哧喘着气:“老子在后面追了你们半天,就算谈个恋爱也不用披星戴月健步如飞吧?照这速度再走下去你们都能飞起来了。”
胖子的话让我一阵大写的尴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怎么在这?”
“晚上睡不着,想留回去看看我妈——我知道清水说这很危险,但我就想偷偷看一眼……但这不是重点……”胖子长出一口气:“重点是我回来的时候,路过温蒂家乡菜,它们刚开门,秋天之后他们把开门时间提前了,以便能出售热乎乎的摊鸡蛋和热狗……”
“说重点!”我翻了翻白眼,有点焦躁。
“哦哦哦,重点是,你才这么着——中尉,我温蒂家乡菜的电视上看到你的故乡——”胖子一边说一边比划:“那里出大事啦!瘟疫还是什么不知名的病毒,死了好多好多人,现在还没有被控制住,据说感染人数已经上万,现在所有航空船运都封闭了……”
“不,不可能吧……”我的脑子嗡嗡直响:“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没看错,你不是说你的故乡有一座很高的电视塔?”胖子边说边比划着:“你的学校,那些学生会穿很丑的制服……我当时就想立刻回家告诉你,结果路上就看到你们俩在公园里,你知道,这一大早上的公园里一个人都不会有,你们俩特别显眼。咦对了,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捏住卫衣口袋里的姓名牌,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胖子的出现完全在意料之外,我连谎都来不及编!
就在这时,屋子的棕色橡木门被推开了,一位老夫人一脸疑惑地站在门廊上问:“你好,请问你们找谁?”
“唔……对不起太太,我们惊扰到您了,这是个误会,我们马上就走。”我一边说一边奋力推搡着烂鸡鸡,这时候没什么比把他弄走更重要。
就在这时,那块姓名牌,竟然好像突然有了生命一样,从我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虽然我的卫衣口袋很浅,但也不至于会往外掉东西,这件事情我后来一直也没想明白,如果非要解释的话,也许是彼此深深挂念的两个人,会产生某种强大的生物磁场,这种磁场甚至可以依附在某些物件之上,它会冲破阻隔甚至扭转常规力学也要向对方靠拢。
姓名牌吧嗒一声掉在了草地上。
那名老夫人下意识弯下身去捡起名牌,才看了一眼,递给我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随即微微颤抖起来。
“你们从哪得到这个的?”
老夫人的声音发颤,她的眼睛里盈满泪水。
“我……呃,总之它既然是您的,您就留下吧,先告辞了。”
她猛地抓住了我的手。
完了,我内心万念俱灰,她肯定要刨根问底了。确实,如果约翰是她的亲属的话,认谁都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地放走我们。
没想到,那位老太太竟然什么都没问。
“这位年轻的女士……别误会,我并不是想有意为难,我……只是非常非常感谢您,谢谢。”
她淡绿色的眼睛含着眼泪,似乎有千言万语,我能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一份深深的释怀。
“不……不客气。”
“我做了一些咖啡和馅饼,如果不介意的话,请进来吃一点吧。”
我刚想回绝,谁知道胖子忽然有点失神。
“我妈妈也很会做馅饼,”他舔了舔嘴唇:“我还能喝一杯热咖啡吗?”
“请进吧。”老太太向他招了招手。
我和达尔文对望一眼,如果这时候还坚持要走,胖子不更怀疑才怪!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进,胖子雀跃地走进屋,达尔文跟着他,我走在最后面。
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背后有什么人在跟着我,但一晃又不见了。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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