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9月11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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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的话:
这是一部虚构的小说。它不是历史传记,也不是纪录电影,更不是权威的百科全书。
但故事里的背景资料,一部分有迹可循,另一部分则基于某些历史事件进行的改编。我写到的美国某些城市村庄,一部分地理位置真实可考,但另一些则是我想象的。一些旅游园区、类似田纳西州的迷失之海,堪萨斯城,大烟山,中国城。。。。。。。。。我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让它们出现在书里,并虚构了里面发生的事,我不希望读者读完此书之后,对这些地区产生恐惧或者不好的映像。它们对我来说,都是非常有意思的地方,以致我在多年后仍能清晰的记得里面的许多细节,或震撼或华丽的种种。
因此如果你对这些地方感到好奇,请尽管去旅游,那里并没有发生过我写的许多恐怖的事。反之,许多城镇的居民热情好客,让我一个异乡人一度感觉到了温暖。
而另一些地方,比如亚特兰大旁边的小镇,洛杉矶下城区的某个角落,我则故意抹去了具体位置。
或许有一天,你能通过我给的线索找到呢?毕竟,那曾是我生活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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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1日,911恐怖袭击纪念日。
今天有点儿奇怪。
当威廉这么想的时候,他正身处在一个“当老鸭”毛绒玩具里面。
为什么是“当老鸭”而不是唐老鸭呢?因为他身着的这一套玩偶道具,严格意义上来说和唐老鸭有七分相似,嘴巴却短一点,眼睛变成了细长的两条线。没了水手服,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粉蓝色的泡泡裙。
尽管这看起来有些愚蠢,但赵叔告诉威廉,这样才不会侵权——要知道迪士尼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在美国这嘎达上,它们所有的卡通形象都要授权,唐老鸭、米老鼠、连本该是中国的木兰都被迪士尼牢牢地抓住了版权,可不像中国的孙悟空,连路边买人的都能画。要是被告了,就算赔到剩下一条光裤都赔不起。
赵叔咨询过律师,“当老鸭”是他打的一记擦边球,只要不完全一样,就能钻版权法律的空子。七分相似已经够了,街角走过的孩子们永远分辨不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大多数还是会惊喜的叫着唐老鸭,从威廉手上接过传单。
威廉的汗已经把背部浸湿了,下午总比上午热。尤其是太阳西下,柏油路吸收的地热会一股脑地往上冲。
他抬起头,视线穿过毛绒套装上的透气孔,继而透过密密麻麻的参茸药材广告牌,看着钢铁森林里仅剩的一丝天空。他想起第一次到纽约时,心里巨大的落差。
威廉的真名不叫威廉,而是叫丘福坤。威廉是赵叔替他取的。
“每个偷渡客的终点不只系一张绿卡,而是真正融入到这个国家。”这是赵叔的原话。
“威。。。。威廉。”丘福坤结结巴巴的重复着这个名字。他的英语水平在来美国之前仅限于“你好”和“再见”。
尽管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但刚来的时候,纽约还是把威廉吓坏了。
他以为自由女神会更大一些,以为中国城看起来会和时代广场的旅游照一样繁华,以为靠着年轻努力地工作,就可以打拼出新天地。
可这儿早就不是1980年,绿卡比三只脚的青蛙还稀罕,没人愿意请非法劳工。私营的偷渡客旅馆一个床位一天就要30美金,威廉带来的几千美元不到半年就完了,却还没有在这个城市找到他一丝一毫的归属感。
直到他认识了住在上铺的一个福州同乡,他把威廉介绍给了赵叔——一个新开业港式茶餐厅的老板,二代移民。
这个9月热得反常,愿意穿毛绒玩具在街上发传单的人并不好找,且合同工的最低时薪是20块,比厨房里的开水工还高。
也许是因为福州同乡的面子,也许是因为巨大的差价,赵叔决定请一个非法移民来干这件事,毕竟这个工作不需要跟人交流,躲在玩偶里面也分不清谁是谁。
“一天40块,每周五六日三天,人工一个月结一次——”赵叔的手拍在桌子上的传单上面:“每日六百张,几时派完,几时收工,你做唔做?”
威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点点头。
“不要搞脏这套衣服,它比你仲要贵!你要是搞烂它,一分钱都无叻,明唔明?”赵叔一再叮嘱。
威廉小心的把鞋套套在脚上,再穿上毛绒裤子。总算是有活干了。
想到这里,威廉下意识摸了摸裤子口袋——当然,他的鸭子手摸到的只是玩偶的毛绒布料而已。
但他知道他口袋里剩下不到5美金——那是那个福州同乡借给他的。
手上的传单已经不多了,这是这周的最后一个周末,发完就能领到工资。威廉苦涩的心泛起一丝欢喜,他至少能拿着钱续上旅馆的床铺,幸运的话还能是个上铺,他还能再买两支啤酒,和那个福州同乡一起过一个轻松的晚上。
可今天似乎和以往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对劲,威廉说不上来,但他知道前几周中国城的周末,都不像今天这样。
威廉站在中国城和小意大利的交界——这两个区只隔了一个街口,地下有地铁,周末的下午是人流最密集的时候,游客会在路边的纪念品店走走停停,师奶会在海产店和中药材店讨价还价。
可今天似乎每个人都在低着头匆匆赶路。威廉抬头看了看对面街的香肠熟食店,一个戴头巾的意大利妇女早早下了铁闸,正在里面警惕地盯着自己。
另一间意式咖啡店,也把户外伞挪进了店里,紧闭着大门。
他们不该这么早打烊的,威廉心想。
和他一样不解的还有一些中国店主,他们从参茸店和纪念品店门口丁零当啷的钥匙扣里探出头,奇怪地打量着与他们比邻而居的意大利店家。
街上的黑人突然多了起来。
他们集结在主干路上,最初低声细语,然后拿出了一些写满字的牌子,一个人吼了一声,又有一个人吼了一声,声音越来越大。
威廉有点弄不清楚状况,他看不懂这些彩色荧光色的牌子上面写着什么,直到有一个黑人妇女掏出来一张男人的放大的照片。
威廉认出了那张照片,他在上周免费领取的明报上看到过这个黑人,报纸上说他因为开车超速被警察了拦下来,被暴打了十几分钟才被戴上手铐,而一个附近的居民从阳台上录下了警察殴打他的过程。
肇事的警察被释放了,其中有一个似乎是意大利裔。
但威廉依稀记得,这件事发生在遥远的西海岸,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会触怒眼前的这些毫无关联的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示威游行并置身其中,他从中国来,他对此茫然不解。
没有看到警察——警察保护的是上东区那些权贵和资本家,他们不爱出现在中国城和小意大利这种黑吃黑的地方,毕竟在这真正的纳税人少之又少。所以这片大多数时候就是个三不管地带,即使打电话叫救护车也要等上一两个小时。
黑人们的愤怒在带头几个人的口号中被一波波地推向高潮,他们抓住香肠店外的铁栅栏猛摇,踹飞了咖啡店户外的凳子,还逮到一个在巷子里准备离开的意大利人。
威廉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明显在吵架,继而升级到肢体冲突,场面一下混乱起来。
游行的队伍继续前进,又有一些看起来像墨西哥裔的人加了进来——他们的情绪高涨了起来,一些人开始砸意大利店的玻璃,用防火栓撞开栅栏。
很快,另一些意大利人出现在二三楼的窗户前,他们对着空地开了两枪,用英语警告着黑人们快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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