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一次见面（2/2）

“现在已经是2005年了，妈你怎么还活在十年前。。。。”胖子翻了个白眼走出去。

凯特阿姨系着围裙，里面是一条绿色碎连衣裙，背影已经略略发福。我在超市遇见过她几次，每次她都会笑着主动跟我打招呼。

“嗨，汪汪，你过得好吗？”

“你见到Dick了吗？他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Dick的午餐都是我亲自做的，他和普通孩子不同，挑食又容易食物过敏，还请你多多包容他。。。。。”

“旺旺，今天的鲱鱼很新鲜，用来做烤鱼排刚好，你应该买点。Dick不爱吃鱼，所以他总是缺少微量元素，你一定要劝他多吃点。。。。。”

任何话题在凯特阿姨嘴里的唯一归宿都是儿子——只要说到儿子，她的话就像打开的水龙头一样停都停不住。次数多了，我都觉得我变成他们母子俩的传声筒了。

一开始我对凯特阿姨的喋喋不休有点无所适从，但自从烂鸡鸡告诉我他小时候体弱多病，要是没有老妈的照顾早就死了的往事，我突然能够理解凯特了。

每个人都需要一个感情的宣泄点，丈夫常年不在身边，她自然而然就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到儿子身上，他早已是她生命的全部。幼年起凯特对烂鸡鸡的百般照料早就养成了习惯，以至于成年后都无法再扳回来。这种母亲在所有地方都有，无论是中国还是美国。

“Dick，握住扶手好吗？”下楼梯的时候，凯特阿姨在后面叮嘱烂鸡鸡。

也许是因为我们在场，烂鸡鸡显得更加尴尬，他低吼了一句：“拜托，妈，别再说了。”

“你八岁的时候因为贫血从楼梯上摔下来，我在医院陪了你三天三夜。”凯特阿姨完全没听出来胖子的恼怒，而是自顾自的陷入了回忆里：“那三天简直太难熬了，你本来就有ALS，加上骨折很有可能就因为动脉血栓而死了。。。。”

“ALS？”沙耶加不解地问：“阿姨您是指肌萎缩硬化症吗？”

我走在凯特阿姨的后面，明显看到她的脸色变了变，她的手下意识的捂了捂嘴，就像说错了什么一样。

“没，没有，就是普通的贫血而已，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我记不清楚到底是ALS还是BLED之类的了。”凯特阿姨随即转移了话题：“鸡排在烤箱里，你们去拿餐具吧。”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老爸！”烂鸡鸡率先冲过去打开门，一个穿西装的中年人给了胖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的上校，你过得好吗？”烂鸡鸡的老爸笑起来和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胖子的爸爸身材魁梧，一头灰白的头发梳在脑后，看上去应该已经五十多岁了，眼角已经有了很深的皱纹。但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接近退休的中老年人。也许是因为军人的习惯让他看起来特别挺拔，视觉上超出了实际身高。

“老爸你看这是什么——”烂鸡鸡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错版的硬币：“错版的两角五分！你看这里！”

“天啊，这真是独一无二的绝版！”胖子的爸爸定睛看了看：“这一枚比我收藏册里最珍贵的那几枚都稀罕多了。”

“不是一枚！是五枚！你能想象吗？这是M送给我们的，一人一枚。”

“那真的是无价珍宝，你的朋友送给你的就更应该好好珍惜，”胖子的爸爸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边走进房间一边和蔼的跟我们招了招手：“你们好，叫我爱德华就可以了。谢谢你们今晚能来。”

在美国，除了爸爸妈妈，任何长辈都是直呼其名，老师也一样。

“我叫汪汪，很高兴见到您。”

“我是沙耶加，谢谢您邀请我们来。”

躲在我身后的M没说话，因为有点口吃，M总是自卑的，在陌生人面前常常怯场，大多数时候我都在充当她的翻译机。

“这个是美年达，这五枚硬币都是她收集的。”我侧身和爱德华介绍M，下意识的转向她。

M站在楼梯上一动不动，完全忽略了后面还堵着一个达尔文。她睁着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爱德华，紧闭着嘴唇。

虽然M平常也经常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但毕竟是初次见面的长辈，这么盯着别人是很不礼貌的，我下意识的拉了一下M的手臂提醒她不要失态。

M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