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另一个噩梦的开始(2/2)
“阿尔法….没有妈妈…”阿尔法似乎已经听不到琳娜的声音,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想从口袋里翻出哪怕一块手绢,给他擦一擦脸上的血迹,却摸到了一块折起来的纸片。
我脑海里电光一闪,那是瓦多玛的相片啊!
瓦多玛,你是不是知道今天会发生的一切,所以才把照片交给我?
“阿尔法!你看,这是你们妈妈的照片!她从来没想过抛弃你们!她是吉普赛人,她一直….她一直都在找你们,她从来没离开过你们,她在集中营的时候也许精神就开始有点问题,但她从来没离开过这附近!她从来没有抛弃过你们!”
照片中,瓦多玛,不,她的真名叫莉莉安——她坐在双胞胎的旁边,即使多么恐惧后面的门格勒,仍然死死的抓着婴儿床。
吉普赛领头说,发现莉莉安的时候她就已经疯了。
保安说,莉莉安三天两头来说要找孩子,一直到她完全失明之前,她都没有放弃过。
莉莉安即使疯了,也没有一刻忘记自己的两个孩子啊。
“你们的妈妈,她叫,叫莉莉安....多巴!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找你们!”
我把照片凑到阿尔法的脸前,他空洞洞的眼睛似乎闪了一下。
“她….在哪….”
我一时语塞,过了几秒:“….她死了,两天前。我很抱歉。”
“没…关系,马上…能见到….妈….”
他的眼神渐渐涣散开来。
“…把…我和哥哥留在这….”
他的手,从琳娜手里滑了下来。
外面的雨停了,漆黑的夜空中似乎有一群飞鸟掠过。
1988年2月23日阴
我和琳娜收拾行李,在清晨离开了约书亚大厦。
四小时后,新闻里播报了一条消息:下城区约书亚大厦顶楼因管道老化引起了煤气爆炸,消防车在4小时后将大火扑灭,截至目前发现两具遗体,初步怀疑为六楼一名87岁徳裔老妇以及一名墨西哥裔安保人员......
2月23日到年底的日记,陆陆续续记载了我爸和我妈离开了加州去了一个南方小镇。
虽然我爸妈对新闻报道中只发现两具尸体一直有点疑惑,但阿尔法开枪自杀在他们面前是不争的事实,可眼下肚子里的我才是他们最担心的。
即使美国在1973年就通过了全国堕胎法案,但是由于信仰问题,很多州仍然拒绝执行。尤其在保守的南方各州,堕胎几乎跟杀人等同。我爸通过浩民师兄的关系,辗转联系到一间愿意手术的私人诊所。
可是手术前的超声波报告,却显示胎儿一切正常。
我爸和我妈都觉得难以置信,又找了几件医院,但结果却完全一样。
后来我爸妈决定相信检查报告,冒一次险——当我妈怀孕20周时又去做了一个详细检查,看着彩超图上已经长出有小手小脚的我,爸妈喜极而泣。
是个女孩。
可就在我爸妈最高兴的时候,我爸发现他的身体出了状况。
某一天,我爸切菜的时候,一不小心刀切到手指。
当时菜刀还是新买的,特别锋利,手指的伤口很深,几乎都能见到骨头了。
却没有流血。
我爸非常吃惊,又拿菜刀把自己的手掌划开,同样的,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他想起了43说过的话。
“到达“门”之前,你付出了什么作为“祭献”?”
43说,他献出的是“时间”,所以他后来再也没有老过,他的“时间”停止了。
我爸想起,他在被注射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是一颗被无限放大的血珠。
他付出的“祭献”是“血液”。
所以他身体里面的血不见了。
没有血的人,还能算人吗?
那道门究竟是什么?它通往哪里?为什么只有被注射的一瞬间才能看到?
纵然我爸的心里有一百个问题,可是我妈临盆在即,他还是向她隐瞒了这件事情。
1988年底的某个晚上,我妈在半夜突然羊水破了,比预产期早了一周。
我爸急忙开车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我的胎位不正,我妈在里面生了六个小时还没有出来。
我爸在走廊上,烟一包接一包的吸,从晚上九点折腾到凌晨。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有个小护士拍醒他,说外面有人让她交给他一封信。
我爸在南方没有熟人,搬来的一年中也几乎没交到朋友。
信里面是一张照片——一张站在医院门口的大合照。
上面有不同年龄的孩子,两两一堆,穿着同样的衣服和鞋,在阳光下大家都笑的很开心。
在这群孩子中间,站着一个年迈的医生,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笑起来露出一排白牙。
门格勒医生!
他牵着一个孩子,但那个孩子的脸却被前面的人群挡住了。
照片的后面,有一行稚气的字:
亲爱的Shin:
或许你已经忘了我跟你说过,我的时间停止了。
枪无法杀死我,但我还是谢谢你。
谢谢你杀死了我仅存的良知。
我找到我的爸爸了。
ps:
珍惜时光。总有一天你和你的孩子,都会是我的。我会来找你,还有你拿走的东西。
没有署名。
照片上,门格勒背后用葡萄牙语和英语写着一行字——巴西圣荷西天使诊所,双胞胎之家。
门格勒没死。
他战后改名换姓逃到了巴西,换了个地方仍在继续他的研究。
我爸倒吸一口冷气。
紧接着传来的,是我在产房里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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