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后生可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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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孩子,无论犯过再多的错误,他终究是自己的孩子。
自己的徒弟,他纵然多惹师父生气,他终究是师父的徒弟。
张占魁此刻,以师父独有的慈爱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韩慕侠,深深镌刻的鱼尾纹中,透露出了一丝欣慰。
这样的细节,被韩慕侠敏锐捕捉。这一时刻,他知道,接下来,无论自己说什么,师父终不会生气。
纵然韩慕侠要说的,是重用年轻人。纵然,韩慕侠刚刚背诵了梁任公的《少年中国说》,把老一辈的英雄,贬黜到无形。
“小子,你胆子还真大!”李瑞东听了韩慕侠的话,也笑了,他说,“你小子当着我们三个老人家的面,说老人家不好,不怕我们一起迁怒于你么?”
“不怕!”有了师父张占魁的容让,韩慕侠有恃无恐,他只说道,“这话,刚刚尚云祥师哥问我了,我不敢说,因为之前明明是犯了私自揣摩的过错,有可能对事态的发展造成影响;而这一次,是您三位老师一起来问我,既然想听我的意见,想听年轻人的意见,那就证明既可以听好的,也可以听坏的;既可以接受我话里正确的,也可以包容我话里错误的;既可以记下我所言的重点,也可以摒弃我话中的旁支!”
“哈哈,好小子,你这话说的,我爱听!”李瑞东囊着鼻子,说,“就冲你这份执着劲儿,我还真想听听你接下来会怎么说!”
“我要说的,其实刚刚在会堂内,叶云表已经全说了!”韩慕侠说道,“我俩虽然是初次见面,之前也没有过沟通协调,但今天,他刚刚那一番话,与我的建议竟然不谋而合,我对他,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尽管,这话如果由我来说,我恐怕不会比他说的更好,但至少,我俩对于未来世道的发展,是持一个同样的观点!”
“什么观点?”李存义问。
“若办大事,不能离开年轻人!”韩慕侠直言不讳,“我这意思,倒不是说老一辈不好,而是老一辈经历了太多,经验太多,难免考虑更周全,会兼顾其中所有的确定与不确定因素。这样好么?好!可以提高我们办大事的成功率!可是,这样又不好,不好之处却在于,这样的细致的思索,难免会使我们办起大事时,效率偏低,速度难以企及,到头来,原本当下要办的大事,到了将来,随着事态的发展,变成了细枝末节的小事。”
“唔!”张占魁听了韩慕侠的话,点点头,“好饭不怕晚,因为凉了也能吃,但好菜怕晚,因为吃晚了,菜就凉了,口味、火候全都变了!”
“师父所言极是,慕侠所言,就是这个道理!”韩慕侠说道,“兴许是近百年来,无论是国家还是民族,经历了太多的失败,经历了太多的挫折,以至于,很难再接受失败,只能接收成功。年岁稍长一些的长辈,宁肯这事情不做,也不愿意这事情发展到最后,以失败告终,说归齐,是因为怕了失败、容不得挫折。而年轻人,依旧有前不怕狼、后不怕虎的劲头,依旧有义无反顾的勇气,依旧容得失败,依旧经得起挫折。而这一代的年轻人,相较于您那一辈的长辈,不仅接受了传统的知识,更接受了现代的西学,愿意‘师夷长技’,至于这‘师夷长技’之后,究竟是制夷、还是自强,那只在于个人的选择了!”
“我听明白了,慕侠的意思,不是不希望前辈们发挥作用,而是希望把更多的机会,留给年轻人!”尚云祥在大场面下,很能独善其身,他完全是一个老成持重的大师兄的身份,但在私下里,他也肯发表意见,而且但凡发表意见,总能把这意见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他说,“我觉得,慕侠的意思,是希望中华武士会中,能有更多的年轻人在一线!”
“不假,不假!”韩慕侠听了尚云祥的话,颇感共鸣,只说道,“诚然,名为‘中华武士会’,当以武士二字当先,而单论武士的造诣,我们年轻人远在诸位前辈之下,但这‘中华武士会’的目标,却不只在于培养造就出更多有能耐的赳赳武夫,而在于让所有加入武士会的朋友,在强身健体的同时,博文广知,有一个更明确的观点,要明确他们习武的目的,让他们在习武的同时,有更多的机会,树立远大的抱负。在这个层面上,非是慕侠妄言,诸位前辈接受皇权统治、皇权压制,以至于奴性更重,而自我意识不足。”
“唔!”张占魁听了这话,点点头,“你说的话,纵然有过度的地方,但其实,意思我们是可以理解的。就比如,纵然我们在江湖里的地位颇高,但见了达官贵人,膝盖总是不由自主的就发软,想要下跪。”
“没错!清廷早覆,而民国已立,蓄了几百年的辫子全剪断了,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生下来就要受人跪拜之礼的。”韩慕侠说道,“相比起心中常怀惶恐,现在,我们更需要培养的,是普罗大众的自由平等精神。如果在这自由平等的精神基础上,再为他们灌输养成保护自由平等的决心,那才是我们中华武士会的应有之意,也升华了我们侠义精神的核心!”
“就按你说的办!”李存义听到这里,突然站起身,他一拍石桌,拿定了主意,只说,“慕侠,你这就和你师兄商量着办,给我们拟出一个可供一用的完备后生的名单,我和你师父,以及瑞东先生,自会给他们安排合适的位置!”
“名单,我心里早就有了一个了,却不知,师伯您此刻愿不愿意听,有没有兴趣听!”韩慕侠说道。
“你但讲无妨!”李存义点头。
“这……”韩慕侠微微一沉吟,只说道,“那师伯,我可说了,我说了之后,您可不能不高兴!”
“你怎么突然间这么啰嗦了?”李存义言讲,“但说无妨!”
“那也罢,我便说了,我说出,您权当一个参考!”韩慕侠张开手掌,竖起五指,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算了起来,“就我现在所认识的晚辈中人,有五人可供您调遣使用!”
“哪五个?”张占魁问。
“叶云表、马凤图、薛颠、尚云祥!”韩慕侠一边列举着人名,一边说道。
“这才四个,还有呢?”李存义问道。
“还有一个,正是在下我!”韩慕侠说。
“早知道你有此意,那你说说,这五个人,究竟该如何安排呢?”李存义问。
“不不不!”尚云祥未等韩慕侠开口,已然自顾自摇起了头,他只说,“我虽然辈分和另四人相平,但论我的见识、论我的脑力,我依旧是传统的观念,传统的想法,我不能算作年轻人,更担不起年轻人该担的重担!”
“唔!对啊!”李存义听了这话,也点点头,说,“算起来,尚云祥虽然和你韩慕侠是一辈的人,但他实际上,比你师父还要大一岁!”
张占魁听了这话,只笑着瞧了瞧尚云祥,并未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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