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又见伊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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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朝廷歩撵的荣耀,貌似是一桩美事,但其中蕴藏着中外即将开战的艰险。由此而观之,这荣耀与其说是恩赏,反而更应说是一种拉拢。
且说,在韩金镛的建议下,曹福田、张德成、林黑儿各部,果然皆是加紧了训练。
一时间,天津卫的地面更为平静。而周边郡县,涌动的暗潮却已经至波涛汹涌之态。
消息像雪片一样,经由马玉昆身边的刘十九,一件件传到了韩金镛的耳中。
……潜入北京城的义和拳拳民,已经有八千人之巨。
……京城义和拳拳首,悬赏绞杀洋人。
……太后老佛爷对此不闻不问,
……身居首辅的荣禄托病不出。
当韩金镛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联系到一起后,深吸了一口凉气。他把曹福田、张德成和林黑儿聚到吕祖堂,只对他们三人说道:“未来时日,京城、直隶义和拳或将举大事竖大旗。但他们举的大事,十有八九不是义举,他们竖起的大旗,或许有乱杀无辜之嫌。诸君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手下拳民,谨防拳民心态有变,京津直隶遥相呼应。”
得了韩金镛的建议,曹福田、张德成和林黑儿各自去安抚手下。
到了五月下旬,韩金镛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把看到的文书添油加醋加以描绘,刘十九身临其境一般的,把这场厮杀讲给了韩金镛听。更让韩金镛痛心疾首的,是这场厮杀并非发生在义和拳与洋人之间,而是发生在义和拳与官军之间。
兴许是由于历史性的对立与猜忌,清军于义和拳原本就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中。这种平衡在天津卫得以维系,裕禄、马玉昆、聂士成与义和拳相安无事;但在直隶,却终于是爆发了。五月中旬,即将是一年中最酷热的光景。且说,这一天,一小对清兵防御军落了单,竟然被大股的义和拳拳民追打砍杀。这一路直隶的义和拳,非像天津卫的义和拳这般,手里有各式稍微落伍的长枪,但因人数相差太悬殊,纵然只是擎着大刀、拿着锄头的几千拳民,要想绞杀百十个拿着枪械的清兵,也轻而易举。这一路清兵,原本是最精锐的武卫中军,但分统杨福同的百余名补兵,竟然在直隶涞水县一带,被义和拳设伏围歼。
百十兵丁打光了枪械中的子弹,把腰里的钢刀抽出,和义和拳拼大刀,直拼到刀刃卷了边,终于抵抗不住潮水般涌来的拳民。兵丁无非是被一刀砍死,而那杨福同,身上竟然被利刃扎了几十个窟窿,肠子顺着疮口流出,暴尸于荒野。
按理说,这个消息传到京城,朝廷是要下令绞杀涞水县的义和拳的,更是要为官军报仇的。可从刘十九的口中,韩金镛却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朝廷下书,要求京津直隶的官军,尽量避免与拳民发生冲突,适当顺从民意民心,危急时刻放下成见。
听了刘十九这话,韩金镛更感忧虑,他对刘十九说道:“如此一来,非要搞出一桩大事不可。刘十九你听着,你在官军要时刻保持机灵,一方面打探消息,一方面,打点好行囊,随时做回来的准备。如果你义和拳的身份被官军仇视,那你要赶紧脱身;如果战事将起,你更要抓紧归来!”
“放心吧,少侠客。”刘十九深知韩金镛的好意,只点了点头,就此离去。
盛夏时节,韩金镛一袭长衫加身,听着窗外的蝉鸣,料想到这世道的险峻,他竟然自觉不自觉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时节,却有小道童前来送信:“少侠客,门外有一老人,点名要来见您!”
“老人?谁啊?”韩金镛听了这话,随口问道。
“他说,他叫周斌义!”小道童答道。
“啊,周先生!”韩金镛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又是一喜,只是说道,“快,快请,快备茶!”
小道童唱喏了一声,这就去回禀。眨眼的功夫,便引着周斌义来到了韩金镛所居的上房屋内。
“小师父,周先生是贵客,麻烦您,给怹老人家泡上好的茶!”韩金镛向小道童说道。
“嗨,喝什么茶啊!”周斌义一摊手,对韩金镛说道,“我听你爹说了,说你现在义和拳里是个说说道道的人物。我平日里碍着面子,不想打扰,今天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不是事态紧急,我还不会来找你相商!”
“老师,怎么了?”韩金镛问道。
“张海萍回来了!”周斌义说道。
“哦,她回来了!”听闻“张海萍”三个字,韩金镛心中竟有说不出的甜蜜,经年未见,心中却常有惦念,伊人已归,韩金镛的心情,怎能单用“欣喜”两字来形容。
“别高兴!”周斌义见韩金镛的表情,却说道,“她被歹人劫了,身上受了重伤,现正在家里养伤,点了名的要见你!”
“啊?受伤了?谁伤的?谁劫的?”韩金镛听了周斌义的话,心里好生担忧,他坐立难安,直言相问。
“还能有谁!”周斌义的话里话外,似有埋怨之意,他只说道,“有什么话,到了张宅再说吧!你快收拾东西,跟我前去!张海萍唤着要见你!”
“走!”韩金镛心急火燎,脚上可就用上了功夫。可周斌义年岁颇大,还哪有为韩金镛师那阵的身手。
“张宅在哪里你认识,你头里走,我在后面跟着,随后就到!”周斌义只高声喊着。
心里实在是焦急,韩金镛哪里还顾得隐去功夫,他一口气御在小腹双腿,用了四成公里发足狂奔,与路上行人擦肩而过时,大家竟然只能感觉一阵风拂面,再想看人,却哪里还看得见。
不过一袋烟的时间,韩金镛已经从吕祖堂奔到了张宅。
门口依旧是那几个佣人,脸上却显现出了苍老之态。多年未见,少有客套,韩金镛不理他们,直接奔向后宅,奔向张海萍的跨院。
院内的陈设,倒是摆放依旧,只是台阶上多了些青苔、窗棂上多了些蛛网,没有了张海萍常住时的精致与洁整。
“小姐她人呢?”见张汝霖正在门口犯愁,韩金镛上前,向曾经的老东家做了个揖,这才问到,“我听周老师说,她出事儿了?”
“嗯,出事儿了!”张汝霖见韩金镛,面色阴沉,只说道,“归国不回家,她竟然陪着洋人去看铁路,一来二去,被你的人马劫了!”
“怎么说?”韩金镛听了这话,见了张汝霖的反应,心里暗暗叫苦,心道,这或许是京城那股流窜的拳民的,或许是直隶那股心狠手辣的拳民干的,断然不是自己人。
“还能怎么说?韩金镛,你干的好事!”张汝霖冷峻的说道。
“东家,我冤!”张汝霖毕竟是韩金镛的恩人,更是韩金镛的老东家,此番冷语一出,韩金镛双膝一软登时跪倒在地,只说道,“纵然给我熊心豹子胆,我也不会去难为小姐啊。让我问清是谁干的,我亲自把他缉拿来,给东家您发落!”
“起来!”张汝霖并不是真要迁怒于韩金镛,见韩金镛如此态度,已知韩金镛给了自己足够的面子,说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干的,但却是你的同党。伤海萍的,正是义和拳的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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