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慈悲为怀(2/2)
咱得说,韩金镛这一下,留着情面呢。上天有好生之德,习武之人也要讲慈悲为怀,不是说遇到歹人就要赶尽杀绝。人性本善,即便是大奸大恶之人,也有他人性中好的一面。就拿刚刚交手来说,如果韩金镛屈膝时,顶的不是这壮汉的腰窝,而顶的是他的后心窝,那这壮汉落地时,心脏会承受来自地面和韩金镛铁膝的双重冲击,巨大的压力和撞击,须臾之间便会被震碎了脏腑,重伤不治。
韩金镛两躲、一击,瞬间便制服了这壮汉,可把众贼寇吓得一惊。
“毛小子,快松手,要不然我可就过去,双战你了!”领头的老人见这壮汉须臾之间便被制服,知道单打独斗远不是韩金镛的对手,动了以多欺少的念头。
可韩金镛不以为意,他把单膝压在这壮汉的腰窝处,却伸出单手向这老人一拦,说道:“还打?再打,老人家,您可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要知道,再拖得片刻,这壮汉便要被脸上的淤泥憋死!”
“你……你……”这老人被韩金镛一语道破了父子关系,竟然踟蹰不前,他低头,只见果如韩金镛所言,自己的儿子在泥里一个劲儿的挣扎、蹬腿,可他那双腿的力道哪还有刚刚那么强,担忧自己的亲儿子,他突然间口风变软,开始求情,说道,“小伙子,手下留情啊!”
“怎么?被我说中了?”韩金镛问道。
“这就是我儿子,我亲儿子!您憋死他,谁给我养老送终啊!”这老汉说道,“还望您手下留情,饶过他吧!”
“饶过他倒也不难,但我放了他,你们一行人再要继续抢劫我们,这我不是白忙活么!”韩金镛得理不饶人。
“您放心,我们绝不敢再难为诸位。您一少年,权且有这么灵巧的身手,我且猜,怕是这没动手的三位,能耐更强吧?”这老汉容不得犹豫,说道,“您诸位怕也是江湖人吧?那三位之所以不与我们动手,怕不是没能耐,而是怕真若传扬到江湖中出去,说你们以大欺小、倚强凌弱,对名声不好,是也不是?”
“金镛,松手!”听了老汉这话,张占魁不得不说话了,他声音不大,却中气十足,说道,“不要再难为这壮汉了!”
韩金镛的心里,实际上还想让这壮汉再多吃些苦头,但师命不可违,听了师父的话,他即刻松手,跳到一旁。
老人这才上前,将自己的儿子搀扶起来。
且见这壮汉,顾不得身上的腌臜,先把糊在脸上的淤泥、糊在口鼻的淤泥抹去,这才痛痛快快的喘了几口气。他还想要发作,与韩金镛再战,双臂却被自己的父亲死死的按住。
“傻小子,别打了,咱今天碰到硬茬了!人家随便一个人出来,都能把咱这一伙儿人制服,你还猛个什么劲儿啊!”这老汉劝过自己的儿子,毕恭毕敬的走到张占魁身边,深施一礼,“刚刚多有得罪,我们瞎了眼,识不得高明的英雄,还望您诸位见谅!”
“哪里哪里,英雄自不敢当。”张占魁见这老汉已然服了软,自己再要强硬,难免有仗势欺人的嫌疑,这才答言。
“我说,这位老丈,我见您也是个知书达理明事理的人,怎么单单要干断道劫财、鸡鸣狗盗之事呢?”李存义走上前,问道。
“唉,但凡有别的出路,谁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这丧尽天良的营生呢!天灾人祸,把老实人往绝路上逼。”这老汉听了李存义之问,深深打了个唉声,说,“我们这帮人,本都是本分的农民,有的是中农、有的是富农,有的是地主、财主家的佃农,可都是土里刨食吃的本分人。前两年,先是黄河决口,淹了我们的庄稼,又是三年两旱,地里颗粒无收,可即便如此,税负、田赋却要比丰收的年景高上三四成。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们达官贵人关起门来在家里吃肉喝酒,我们这群穷苦农民却要吃观音土、剥树皮,这都没有人的活路了!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这才能铤而走险。”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听了这老汉的话,李存义、张占魁均不知该如何答对。尽管天津卫距离这里,骑马也就三四天的距离,可他们压根也想不到,如此繁华世界的周边,竟然有如此的苦痛贫穷。
“大家都是被逼无奈,才聚在一起。有人说直接揭竿而起,反了朝廷,可那又能怎样呢?我们中间没有谁有如此的脑力、视野,能带领大家成事,更难以在短期内聚集这么多的人。说句实在话,即便聚来这么多的人,拉起一支几百人的队伍,又当如何呢?壮丁都被拉去行伍了,剩下老的老、小的小,一日三餐,稀粥果腹,能有走路的力气就算不错,谁还敢起事呢!”老人说道,“我们无非是定下规矩,谁也不许欺负穷苦老百姓,见到为富不仁的、出手阔绰的,偷上一偷、抢上一抢,可我们即便对他们,也是只图财、不害命啊!你们不知道,我们这能出来作案的有十来个人,可家里还有二十多口子,衣不蔽体,连屋都没法子出!”
“老人家,实不相瞒,我们不是富商,说起来却算半个官人!”李存义说道,“我们一半儿身份是官人,另一半身份在江湖。所以,这才易容隐去身份,要在这里查访办案!”
“官人?”那壮汉听了李存义的话,戒心又起,说道,“查什么案子?抓我们来了吗?”
“嘿嘿,小伙子,要真惦记抓你,你还真就跑不了!”韩金镛见这壮汉又要起事,于是说道,“刚刚你跟我都过不了三招,现在还惦记跟我师伯动手么?”
“别急别急!有话好好说!”李存义朝韩金镛和那壮汉摆了摆手,摇了摇头,然后往那领头的老人身边凑近了些,说道,“老人家,我有几个问题得问您,您一定得跟我掏心窝子说实话,否则,即便现在我们放了您,这案子查不清楚,将来也还得有更棘手的角色找上门来!”
“行!行!我说!您问什么我都说,绝无半句虚言,绝无半点隐情!”这老汉点点头,说道,“不过,我也有个疑惑要问这年轻的后生!”
“行,您问吧!”韩金镛说。
“你怎么知道我们俩是父子的?”
“我猜的!没想到一猜就猜中了!”韩金镛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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