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连环奸计(2/2)
“哪里哪里,夫人谬赞了,金镛不过是个习武的粗人,只愿捐躯报国、马革裹尸,至于其他的虚名,却从来没有贪图过!”韩金镛抬望眼,只见这胡氏夫人约莫四十多岁的年华,岁月已经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但腹有诗书气自华,这衰老的女人也有满腹的经纶,带出了知书达理的气质,见这胡田氏,心里不由得想起了早已经逝去的钟芸,心里多了几分亲近、同情,于是说道。
“好小伙子,有这与世无争的心境,将来必定还会有更大的作为!”胡田氏说道,“如果先夫也能有你这样的心境,便不会惹上如此的大祸了!惹不上如此的大祸,便也不会因此行拙至了!”
“夫人,我们四人,此行为的是‘温凉玉’一案,今日刚抵南阳,便听说了知府的噩耗,特来祭拜,行个丧礼、磕个丧头,只愿逝者安息,在天保佑我们要案顺利得破……”李存义三句话不离此行的目的,张口说道。
“这我当然是知道的!我猜想,先夫之死,便与这‘温凉玉’有莫大的关系!”胡田氏点点头,说,“实不相瞒,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恰恰是‘温凉玉’这悬而未决的要案。如果不是苦寻国宝而不得,他也不至于揣度仕途无望、提拔无阶,也不至于便因此就自行了断!”
说道这里,胡田氏咿咿呀呀的,仿佛真要挤下几滴眼泪。
“夫人,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还望您老节哀顺变,千万不要因此再哭坏了身子,让逝者放心不下。”张占魁规劝道。
“唉,要说也是。只是这‘温凉玉’之案一时不得破,怕我家亡夫便一日不得瞑目。估计他自尽前,这石头一直堵在他心口,他才会想不开啊!”话说至此,胡田氏竟然又咿咿呀呀的哭了起来。
媳妇哭丈夫,情深意切,哭的是个“天”。胡田氏哭了许久,一直是凄凄切切。只哭得李存义、张占魁和尚云祥、韩金镛面面相觑;只哭得许敬杨手足无措。想劝又不知话该从何说,想上前宽慰毕竟又男女有别。胡田氏直哭到上气不接下气之时,哭到丫鬟、老妈子苦苦相劝,这才让胡田氏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
“上差在此,你……你们……你们都是下人,都……都出去。”胡田氏一边抽泣,一边对身边的丫鬟、老妈子和家奴、使唤人说道,“上差是从京里来的大员,你们不用在这里服侍我,都退了吧!”
家有家规,下人们听了胡田氏的话,知道胡志章不再,家里一应事务便都由正房夫人胡田氏说了算,于是臊眉耷眼行了个礼,各自倒退着走出房间。
胡田氏双手紧紧抓住太师椅的扶手,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她三寸金莲款款而动,走到房门、窗户处,向外探头看了看,见屋外无人,没有隔墙之耳,这才放心的关紧了房门、带上了窗户。
她转身,缓缓迈步前行,走到切近,撩开身穿的重孝,悠悠拜倒,口中轻轻的说道:“各位上差在上,南阳城许员外在上,请您诸位为我胡田氏讨个公道,为我那枉死的丈夫胡志章讨个公道!”
“哟哟哟哟!老嫂子,您这话是怎么说的,您怎么给我们跪了!”见此情此景,许敬杨仿佛被利器扎了皮肤似的,蓦地站起身,走到胡田氏面前,想要搀扶起胡田氏。
可胡田氏推开了许敬杨,继续向李存义和张占魁二人磕头叩首示意。
再忖着,真有些不近人情了。
李存义和张占魁也站起身,走到胡田氏身边,他俩一人一条胳膊,把胡田氏搀扶起来,对她言道:“夫人啊,何故动此大礼,我们本是为破‘温凉玉’一案来的官人,您这家务事,本就不在我们管辖的范围之内啊!”
“在!在!”胡田氏说道,“上差有所不知,我先夫绝没有自尽的理由和动机,实际上,他刚刚行了个人情,拿到个破格擢升二品官员的实缺。”
“可因‘温凉玉’一案,国宝苦寻不得,我哥哥的仕途不是已经告吹了么?”听了胡田氏的话,许敬杨心里生出不少的疑问。
“话是如此啊!可是,如果他寻到了‘温凉玉’的下落呢?”胡田氏向许敬杨反问道,“他多日带人寻访,昨日中午才归,走时忧心忡忡,回来的时候却已经喜上眉梢。我与他相濡以沫多年,如果他不是拿到了确定的线索,是断然不会有如此反应的!她甚至和我开玩笑,说这桩要案办好了,皇上高兴,兴许封赏我个二品诰命夫人,到时候我都是拿朝廷俸禄之人了!”
“有此事?”听说至此,许敬杨随即问道,“那既然如此,他是断然不会行短见的!”
“昨夜晚间,他不顾征途劳累,把自己锁在了书房里,推开了所有人。”胡田氏说道,“他点灯熬油,不让我进、不让送茶的下人进,甚至反锁了门窗,连只苍蝇蚊子也飞不进去。说是要向上写一封密信,让我们切勿打扰。可是,这信写到天亮也没写完,写到熬尽了灯中之油也没写好,写到蜡烛燃尽也没写毕。我敲他房门,他不开;呼唤他的名字,他不允;甚至要破门而入,他都没有回答。我一时心急,这才唤来了强壮的下人,打开了他的房门,可打开房门之际,却见他已气绝多时。”
“再往后的事情,我就都知道了!”许敬杨说道,“您第一时间给我送了信,第一时间约我到府衙里来,可我前脚刚到,这几位上差后脚便到了博望门。”
“是啊,是啊!上差来的好,一起给我的先夫伸冤、一起给我的先夫讨个公道,找到害死他之人!”胡田氏说道。
“可您不是说,我胡志章大哥是自尽而亡的么?”许敬杨再问。
“那是避免打草惊蛇,这其中必有隐情!”胡田氏哭诉。
“可是,您刚说了,我大哥在书房里反锁了房门,房内除了他空无一人,连只苍蝇蚊子都飞不进去!”许敬杨追问,“究竟又有谁这么大胆,敢夜晚强闯官府衙门,谋害朝廷命官?”
“唉,你们随我来,你们随我来!”胡田氏叹了口气,满脸泪痕引着许敬杨、引着李存义、张占魁、尚云祥和韩金镛向身后走。
“嫂子,我们去干什么?”许敬杨问道。
“夫人这是要带我们去看大人的尸首吧?”韩金镛问道,“事发突然,只有验尸过后才知道,胡志章大人究竟是他杀还是自杀;也只有验尸过后才能知道,胡大人之死,到底是不是个连环奸计。”
“如若真是个连环奸计,定然是有人要杀他灭口,故意要匿去‘温凉玉’一案的重要线索!”胡田氏如是说道,言语中又带哭音,“只是,真若如此,那可怜我的先夫,便成了这要案的殉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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