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素面红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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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韩金镛,不到十六岁,虽然初露锋芒,读书不懈,但实际上对整个世界知之甚少。不必说他对世界的了解比不上长期接受西学的张海萍、长年与洋人、洋奴唱反调的张得胜,就是周斌义、王义顺,对世界的了解也比韩金镛要多。是时,天津卫对韩金镛而言都太大了,不必说全中国,更不要提整个世界了。
但艺到知羞处方恨少,这三年来,韩金镛可是下了大功夫、做了大文章,他把目光放远,想方设法的通过新书籍、新报刊等各种可以获取到的途径了解世界。虽说其中不乏偏颇之说,但广纳各家所长,他对这个世界,多多少少有了个自己的认识。
在韩金镛的眼中,最恶毒的国家在东瀛,最恶毒的人种是倭寇。
纵然说英吉利、法兰西、德意志、沙俄等国,也与大清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毕竟这些国家心中有个骑士精神,他们不会不择手段的、用非人的谋略来求取一城、一地的得失,这些国家把人放在首位;而东瀛的倭寇则可以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为了胜利,他们甚至可以整队、整队的兵排在一起等着送死。
所以,韩金镛认为,张海萍现在想去东瀛留学,无异于羊入虎口。到了倭寇的窝子,张海萍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的大姑娘,注定是要吃大亏的。
想到这里,返回张宅的路上,韩金镛加快了脚步,想三步并作两步走,两步并做一步行。如果不是路上的行人太多,他甚至可能鹿伏鹤行的跑起来。
回到张宅,周斌义已经背着手、瘸着腿在院子里散步了,他抬头看天,若有所思。
韩金镛和周斌义打了招呼、问了声好。
张海萍却还没从上坟的旅途中归来。
韩金镛等的有些不耐烦,在屋里转磨磨转了许久,这才听到院子里有下人和张海萍说话的声音。
“少侠客,我们小姐回来了!”张海萍手下的饿一个丫鬟,如约前来给韩金镛送信,“您要有事儿,现在就去问她吧!”
韩金镛点点头,他走出教师爷的跨院,穿庭廊、走甬路,来到了张海萍的门口。
可明知张海萍就在屋里,韩金镛却没胆量推门而入。他站在闺房门口,使劲跺着脚,把脚上的雪水磕掉,然后故意咳嗽了一声。
“咳咳……”韩金镛用这样的声音,告诉张海萍自己来了。
“是韩金镛么?你来了?我听丫鬟说,你找我?”张海萍一边推开门,一边往外看,看到韩金镛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上坟回来了?”韩金镛问道。
“嗯嗯嗯,回来了。野外的空气可真好,环境也幽静,到了坟前,纵然有厚厚的积雪,但今年清明时,在坟边种下的那株石榴树,树叶仍然没落光。听老妈子们说,这石榴树种下的第一年,是不会结出果实的。兴许明年,兴许后年,就能吃到又大又红又甜的石榴了!”张海萍说道此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
“几颗石榴,想吃的话我回来去找些摘来送给你就是了。”韩金镛抬头看,正和张海萍四目相接。
韩金镛呆住了。
来到张宅将近六年了,韩金镛知道张海萍是大家闺秀,知道张海萍接受过西学教育后,从骨子里透出了股洋女人热情奔放、敢爱敢恨的脾气。往常的日子里,张海萍穿衣打扮并不像其他家的女儿一样,穿着绣鞋、小袄或是对襟儿的疙瘩袢,而经常穿着男不男、女不女、中不中、西不西的洋服装,衬衣上蕾丝的领子一尘不染立得老高,外面穿的衣服有个老大的鸡心领。
而今天,张海萍或是因为要去给钟芸上坟祭拜,或是突发奇想,竟然穿上了中式服装。
韩金镛的眼珠都没转,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张海萍。
往身上看,张海萍兴许是为了去祭奠钟芸,穿了一身素白的套软缎的袍,外绣金线、镶红边,下身穿的素白的套软缎的裤,外绣金线、镶蓝边,服上团朵朵,裤上刺绣凤凰登枝。她肩上披着一件披风,同样是素色基调,但围着脖子的位置,却缝上了上好的灰褐色狐皮,这狐皮外翻,既美观、又保暖。
往脸上看,张海萍今日略施粉黛,她肤白似雪,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双目如同一汪清泉,樱桃朱唇一点点。见了韩金镛,不说话不笑,一笑俩酒窝,眉目鼻中,传递出书不尽的万种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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