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无毒不发(2/2)
“师父,您的意思是?”韩金镛心里已经有个大概的想法了,但他没有点明。
“孩子啊,你师父的意思是,有人常用这油纸包着毒药,来到这古井口投毒,投毒后,这油纸随手丢弃,这古井的周围,这才会有这么多的油纸!”钟先生向韩金镛释疑,双目却瞧向了张占魁,“张老师,您看我说的是也不是!”
“钟先生之言,正是我之意!”张占魁点点头,“孩子,我打算考较考较你的臂力,如何啊?”
“臂力?”韩金镛的脸上呈现出更多的不解,“师父,现在不是考试的时候啊!”
“不不不!现在正是考试的时候!”张占魁再次走回到古井边,他放眼看向四方,发现没有人抄着水桶前来,知道暂时没有人要打水,他又用力拽了拽古井口竖起的辘轳,转了转把手,发现纵然是这古井已经年深日久,井口风化严重,但挖井之人一定是个良心的工人,辘轳造的极为坚固,足够支撑自己的体重,于是再回头,对韩金镛说道,“孩子,我要下井一观,你得转动辘轳,把我慢慢的放下去!”
“啊?”韩金镛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可张占魁心中所想,他现在已然明晰,只是再次确认道,“师父,这古井已经有了年头,辘轳已经老化,我怕经受不住您的重量。其实,您不必亲力亲为,我年纪轻、身手灵便、关键身子还轻,我下去替您看看就是了!”
“孩子,你知道我下井是要找什么东西么?”张占魁知道韩金镛满心热忱,可纵然是韩金镛的身子更轻,论这用毒、查毒、访毒的经验、能耐,却远不及自己,于是说道,“此刻,连我都不知道下井能发现什么、找到什么。我只能下井,先去观察观察,你能明白么?”
“是,我明白了!”韩金镛点点头,对张占魁说道,“师父,那您放心,我的臂力虽然不比您,但足够转动辘轳,能送您下去,自然也就能把您拉上来!”
“好!”张占魁说办就办,他把自己的长衫箍套整齐,没有半点的绷挂之处,他脱掉了自己的长靴、脱掉了自己的袜子,光脚站在原地,对韩金镛说,“孩子,接下来就看你了!”
说罢此话,张占魁攀上了井沿,他踩着井口堆垒的石砖,双臂扶着辘轳,腰腹稍一用力,竟然倒立在井口。
韩金镛和钟先生见状,赶忙扶住了辘轳的把手,把辘轳上的绳子往下捯了一人多长。
张占魁倒立姿态下,脚搭在辘轳架子上,以手代脚,竟然抓住了井绳,顺着井绳往下滑,直到整个人都没入了井口中,双脚才又打了个交叉,勾住了湿滑的井绳。
“放我下去!”张占魁的身子已经在井中,他发出的声音经井壁的反射,有些回音。
但韩金镛听得明白、听得清晰。他向钟先生递了个眼神,示意自己能行,双臂微微用力,竟然转动着辘轳,一圈一圈往井中施放绳子。
“行了,就到这儿吧!”井内幽深,传来了张占魁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好!”韩金镛听到师父这话,明知张占魁听不到,还是说了一声。他用双臂死死的抵住了辘轳的摇把。
兴许张占魁在井下真在做些什么。究竟做的什么,韩金镛看不清,也不敢看。此时此刻,身负绝艺的师父张占魁的全部身家性命,都在韩金镛双臂的力量上。韩金镛站在井边,双臂只管用力,哪还敢顾及师父在井下干些什么。
可这辘轳,现在颤抖的厉害,想然是张占魁发现了什么,正在荡起井绳。井绳经年累月被水浸泡,虽然湿滑但格外的坚韧,断是肯定不会断的,但张占魁施加的力量,经井绳传递到辘轳上,这露露现在抖的厉害,纵然辘轳也是结实坚固的,韩金镛在井口看起来,这抖动颇有些夸张,还是为师父的安危捏一把汗。
钟先生的注意力却不在井绳、不在辘轳上,他虽然拄着拐杖、腿脚不便,可依旧把头探到井口,目光瞅向井中深处。
“噫!”钟先生自觉不自觉的,发出了声感叹。
他抬头,微微看了看韩金镛。
韩金镛持续用力,脸已经憋得有些发红。
“钟先生,我师父在井下怎么样了?”韩金镛问道。
“你师父是个明白人!”韩金镛听到,钟先生由衷的发出了声赞叹。
日已西斜,天色已近黄昏。一行鸥鸟南行、一行白鹭北归。
“拉我上去吧!”韩金镛分明听到了,张占魁在井底再次发出了命令。
韩金镛哪敢迟疑,他平稳用力,缓缓转动辘轳的摇把。井绳一圈圈重新缠绕回,张占魁的勾住绳子的脚,终于慢慢又显现在井口,随后是青筋毕露的小腿,随后是膝盖。
“行了,我自己上去!”张占魁虽然身子依旧在井中,但脚接触到辘轳的一刹那,知道自己已经行至顶端,他把湿漉漉的双手在干爽的长衫上抹了抹,双手抓紧绳子反向用力,竟然又以手代脚,慢慢向上攀去。
这一去一回,张占魁都用上了“珍珠倒卷帘”的身法,这手能耐看似稀松,但却非要经年累月的练习,外加师父高明的传授。韩金镛刚刚进入自己的门户百日,当然还未能窥得如此绝艺。张占魁之所以不让韩金镛下井,这也是原因之一。
待得张占魁重新呼吸到干爽的空气之时,待得张占魁被明媚的光线,刺得有些睁不开眼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大半身子已经到了井外了。至此,他双腿从井绳上松开,勾住了井沿,确定井口的砖石结实后,他腰腹又一用力,胳膊也从井中伸出,然后一个“鹞子翻身”,从井内跃出井外,站在了原地。
见师父已经出来,韩金镛不愿迟疑,他从井边捡起袜子递到张占魁的手中,又拿过鞋子站在张占魁身边等候,直至师父穿戴整齐。
“张老师,在井底有发现么?”钟先生刚刚在井口看的清清楚楚,等了半许,终究是有些忖不住了,张口问道。
“有!”张占魁把长衫打理整齐,看了看钟先生,瞅了瞅韩金镛,这才说道,“钟先生您预料的没错,王老英雄确实是中毒了!”
“何以见得?”钟先生又问。
张占魁却没有回答。
他把手伸到自己的胸前,在贴身内衣的口袋中摸索了片刻,掏出几个用水泡发的玩意儿,这玩意儿大如荸荠,摸起来软软的。
“啊!”望着张占魁手中的玩意儿,钟先生眼睛瞪得滴流圆,他的吃惊讶异溢于言表,“这……这是药材啊!不……这不是……”
“对!”张占魁见钟先生前言不搭后语,知道钟先生心里还不明晰,断言道,“钟先生,您说的没错,这是药材,但这更是毒药!无毒不发,就是这让王老英雄中毒病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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