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新仇旧恨(1/2)
();
“张汝霖兄:
见信如唔。
如今天津卫,讲势力、比资财、论影响,无出先生之右者。弟浪里鲛久慕先生英明,而难于得见。
今机缘巧合,令千金偶然外出游玩,误闯我家。
弟深知兄视千金如同掌上明珠,擅放千金回家,恐其归途遇险。
故特暂留令爱在吾家,待兄台今晚申时前来赴约,容弟敬兄长一杯薄酒,容弟招待兄长一席河海两鲜,再领令爱千金回家。
请兄长切莫推辞,准时赴约。”
信笺上的字体俊秀,用词准确,显然出自读书人之手,绝非是这个平日里张嘴闭口没有正文的“浪里鲛”自己写来的。
张汝霖看过这信,交给了周斌义,周斌义看过之后,又把保护东家的重要任务,交给了韩金镛。
“东家!”韩金镛心里挂念张海萍,即便周斌义不安排,自己也要冒险查访,探一探究竟是谁吃了熊心、吞了豹胆,敢劫掠张海萍,他说道,“我豁出一条性命,也会确保您的安全,但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爱和恨,如果您现在有心思,能否简单的跟我和周先生说一下,您和‘浪里鲛’是否真的有冤仇?又是如何结下的冤仇?”
“孩子,你糊涂了!”周斌义听了韩金镛的问话,赶忙相拦,他说,“要说咱张家在天津卫视数一数二的宅门,但说起来,咱平日里不仗势欺人,还经常散资财给地面、开粥厂赈济穷人,哪里会跟谁结冤结仇呢!”
“咳!咳!”张汝霖听了韩金镛的话,又听了周斌义的回答,却干咳了几声打断对话,他说,“周先生,既然事情已经至此了,既然这孩子今晚要陪我去拼命,这些事情也不必要瞒着这孩子。”
“那……”周斌义点点头,“一切但听东家您的意见!”
“孩子,你叫韩金镛对么?我告诉你,三年前我们之所以招录你和你父亲,完全就是因为你曾经打败过‘浪里鲛’,或多或少给我出了口恶气!”张汝霖里说道,“我家里目前什么状况,你可能不了解,老喜可能不了解,但周先生完完全全了解。咱张家,虽然还有些资财,但总体来说已经到了没落的年头。仕途已经走不通了,我们之所以还能养着这个大宅子,养着这一班家奴院工,完全就是我们一家都在吃老本,吃我爹‘海张五’留下的遗产,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我们在汉沽盐场那几十亩的盐田。”
“孩子,你可知,论盐业,除了咱张家,天津卫还有哪一家、哪一户经营的多么?”周斌义问道。
“都到这个程度了,还需要猜么?论晒盐,咱的死对头是‘浪里鲛’!”韩金镛断言。
“没错,孩子,你说的对!”张汝霖说道,“咱张家这盐业起家,靠的是祖业,靠的是公买公卖,而他‘浪里鲛’之所以贩盐能起势,却一直是靠他强买强卖,靠的是他仗势欺人,靠的是他养了一群打手欺压乡里、鱼肉百姓。”
“既然如此,咱早就应该有些动作,制约一下他了!”韩金镛说道,“欺负老百姓的,绝不是好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果我早知道这些事儿,我肯定是要伸手管一管的。”
“嗨,孩子,谁说不是呢!”张汝霖说道,“可是咱家有背景,他‘浪里鲛’也有背景。咱的背景在衙门,他的背景在于不要命!好鞋不踩臭狗屎,谁愿意真跟这么个破皮无赖上廪?真若把他逼急了,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给你来个鱼死网破,纠集他那一群亡命徒,上门找你的麻烦,你又该如何应对呢?”
“这些年我之所以一直生活在张家,一方面是为了养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震慑‘浪里鲛’,让他有些敬畏。”周斌义补充说道,“可是没想到,他终究还是动手了!”
“这么说,他派人掳走小姐,为的是跟咱争夺盐业的经营权?”韩金镛问道。
“盐业的经营权都在官府了,他又怎能争的走?”张汝霖说道,“张家在汉沽有几十亩盐田,其中产盐最多、位置最好的盐田,有十亩,他看上了这十亩盐田,近些年没少托人,希望高价购得。可做生意,得一边愿意买、一边愿意卖才行,我不愿意卖,他也没辙!”
“只是没想到,他今天使出了如此一招,要用小姐做要挟,逼着您深入虎穴,逼着咱张家就范啊!”周斌义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他想了许久,这才说道,“估计这一次,‘浪里鲛’肯定会出一个极低的价格找咱买,说是买,实际上就是用小姐的性命来换。人的名树的影,估计他‘浪里鲛’不会对您怎么样。可是,如果您不答应,小姐的安危便没法子保证了。”
“那您为什么还不去?”张汝霖问道,“周先生,有您跟着我,去应付那个场合,担保这事儿没有差池了啊!”
“我不能去!”周斌义说道,“一来,我周斌义虽然功夫一般,但在天津卫有个虚名,您去赴宴,带着我,传出去好说不好听,让天津卫的老百姓知道,以为您张员外、张大人以武力压人,这个难以服众;二来,他们掳走小姐的时候,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这计策他们能使一次,焉能保证他们不再使出第二次?说实话咱宅子里虽然家丁不少,但真正身上有能耐的,无非就是我和韩金镛这小孩子。这宅子是张家的根,所有的田产地契、大多数的资财,都在咱家的金库里存着。我在,我能保着宅子的平安,保证东家您的根基无虞。但我不在,就让韩金镛自己在家守着,难保不会遇到危险。韩金镛这孩子,能耐要说是尚可,但陪您赴宴,对付‘浪里鲛’和他那帮散兵游勇喽啰们,自是没有问题。而且这孩子天性机灵,应变能力强,让他陪着您赴宴,让他陪着您去救小姐,我心里也放心。”
“这么说,周先生,您已经拿定主意了?”张汝霖说道,“既然如此,韩金镛,你去挑件趁手的兵器,今晚跟我前去赴约吧!”
“兵器?嘿嘿!兵器他韩金镛绝对不能带!”周斌义说道,“他‘浪里鲛’即便行出了再多的荒唐事,他即便再要挟咱们,可这些事儿他都做在了暗处。明面,他是以礼相请,他既然以礼相请,我们就要以诚相待。寸铁为凶,真带着兵器去赴约,让大伙儿看见了,便又给了‘浪里鲛’口实。咱在这个面子上,输不起,更不能输,况且这里面更夹杂了小姐的安全。所以,绝对不能带兵器!”
“可是……”张汝霖还想说什么,周斌义摆手拦住。
“东家您放心吧,这孩子别看年纪小,可三年前,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赤手空拳教训了‘浪里鲛’和他那班喽啰,不信您问问他!”周斌义脸上露出了笃定的笑容,看了一眼韩金镛,然后继续向张汝霖劝解,“不信您问问他,当年他教训‘浪里鲛’和赵秃子那一帮喽啰时,手里用的什么兵器?”
“开始是赤手空拳揍的赵秃子,后来他们一拥而上,想要以多欺少,我就用的扁担!”韩金镛不等张汝霖发问,主动说道,“可那毕竟是在三年前啊!这三年,我在功夫上没甚长进!”
“孩子,你放心,把你的疑虑搁在肚子里,我周斌义别的不成,看人还算准!这三年,你虽然在功夫上没甚么精进,但你的步法已经越发的灵便。这三年你虽然没跟我学一招半式,但你师父‘大刀张老爷’张源和外公王义顺传你的霍氏谭腿,却越发的扎实。”周斌义说道,“你练得少,可不妨碍你涨能耐。这不是因为别的,因为你的身躯已经从一个孩子变成了个少年,从少年变成了青年,拳怕少壮,现在你再去打赵秃子,再去打那些喽啰,不仅步法赢他们,力量、敏捷也都只会比他们更强。”
“得嘞!”韩金镛听到这里,朝周斌义点了点头,然后扭脸望向张汝霖,“东家,我知道我年纪小,让您把您和小姐的性命托付给我,您心里多少还有点疑虑。说实话,我也有疑虑。但我相信周先生的话,周先生既然说我成,我就肯定成。到了‘浪里鲛’那边,我就算豁出性命,也必要保证您的安全,保证小姐的安全!”
“嗯!”张汝霖听了这些话,深知自己无法争辩,再次点了点头,“那周先生您看,这事儿,咱要不要报官啊?”
“报官?如果您觉得,咱家在官府那里还有影响力的话,那报官也是不可无不可的事情。”周斌义早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向张汝霖对答如流,“问题是,您得这么想,他‘浪里鲛’平日里如此的嚣张,官府尚且那他没有办法,是真的没有办法,还是他‘浪里鲛’如今已经和天津卫的各级官员有了瓜葛?真若是要报官,那些官员究竟是会偏向我们,还是因为‘拿人家手短’,偏向‘浪里鲛’?真若是要偏向‘浪里鲛’,那我们便更是被动了。”
83中文网最新地址www.83zws.com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