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彼之坟场，吾之天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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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前的黄石镇。

春日的午后，学童们都上完了一天的课程，聚集在镇上最大的一片空地上，周围没有任何可供玩耍的新鲜玩意，但是只需要一片空旷的场地，这就已经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乐园了。

场地内的孩子们分成了三四个集体，有的在打擂台一样摔着跤，周围围满了观众，有的则是很寻常的进行着追逐打闹的游戏。

最为特殊的就是场地最角落的那六七个孩子，他们也没在进行什么游戏，只是安静的聚集在一起，其中只有两名男孩坐在两张小凳子上，其余的孩子就或站或蹲，排列在周围，隐隐有众星拱月的架势。

这诡异的氛围已经持续了很久，本就急躁性子的孩童性格已经让几名站着的男孩有些按捺不住了，终于在一名略为年长的孩子威胁的目光下，一个瘦小的男孩开口了。

“文...文老大，还有莫老大，其实我们都很崇拜你们的，大家会跟着你们也都是因为曾经被其他人欺负过，然后被你们救了下来，之后我们才敢在学塾光明正大的走路。”

男孩稚嫩的声音略显紧张，但还是继续说着他们几人早就讨论好的说辞：“但是...文老大你说想要去参加什么荆棘鸟议会，当乡亲们的守护神，这实在是太为难我们了。”

坐在板凳上的男孩阴沉着一张脸庞，没有言语，只是瞪着这群跟自己东奔西走许多年，自己都以为会一辈子就这样继续下去的“兄弟”们。

见没收到回应，瘦小男孩也不敢再继续说话了，之前那使眼色的高大男孩还是只能自己开口道：“文老大，我真的很感谢你能保护我们这么多年，我们都是从小被人欺负惯了的穷孩子。无忧国建立以来，我们就是没有爹妈的惨孩子，从小受人白眼，任人戏耍，你能带领我们不被其他的学生欺负，我真的很感激，为街坊邻里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事的时候，我也真的很自豪，不过...”

不似先前男孩那般动摇，高大男孩坚定地说道：“不过我亨特只是俗人一个，半个月后我们就毕业了，我还住在家里那间茅草屋里，家徒四壁每天连吃饭都要掂量着口袋，有时候甚至还要靠威廉大叔救济。”

高大男孩眼神认真，越说越有气势，字正腔圆：“毕业后我准备去威廉大叔的铁匠铺帮忙，做些体力活，就算天资不好学不到一招二式，以后没法帮他将铁匠铺开下去，也起码算报答他这些年的救济之恩了。”

话说完，高大男孩对坐着二人分别鞠了个躬，作势要走，见那瘦小的孩子还傻站着不动，便一拽袖子就准备带着离开。

没想到明明已经将事情说完，那瘦小男孩反而带着哭腔愤懑道：“什么狗屁荆棘鸟议会，还要我们陪你一块去，那家伙除了能打一点，哪里像个正常人了？突然消失跑到野外，过了好久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他带着那么大一具熊瞎子尸体回来了，你还说什么做乡亲们守护神？你知道吗，乡亲们都叫他疯子！”

“欧文！”

亨特赶紧拦住名叫欧文的小子，也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会突然说这些话的，昨夜拟定的计划里也没有这句。

板凳上看起来清秀一点的孩子也拦住那一直阴沉着脸庞的文老大，后者的额头青筋根根暴起，显然愤怒至极，嘴唇微微颤抖，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欧文眼泪簌簌落下，仍是不服气的喊道：“我说的有什么错！我们说什么，做什么，你文卓西什么时候在意过！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就算跟了你去投靠那个疯子，我们能做什么？你以为谁都像你吗，学习法术一看便会，整个学塾都没人能打得过你，你以后跟着他就算去冒险者协会接悬赏都能活的下去，我们能做什么？！”

“我们只是一群普通人，当不起你的胸怀大志！”

男孩稚嫩的声音像是尖刀一样，刺开了年幼文卓西的胸膛，他明明已经为身边这些多年的老友准备好了一切，他还记得自己跟会长弹起身边的这一群小班子的时候，会长那欣慰的喜悦，似乎也被自己感染了，拍着胸膛说道：“你这群小兄弟来了，也是咱们荆棘鸟议会的骨干，你看上的人，我信得过！”

文卓西想要上前打欧文一巴掌，这样似乎才能把他打醒，但是他被同伴牢牢拦在原地，只能看着身边那些曾经的同伴一个一个相继离开。

仿佛计划好一样，除了说话的亨特和欧文，其他人都只是鞠个躬便离开了这个经历过数多春夏，用来开作战会议的广场角落。

这么多年来，这个角落就属于他文卓西，还有他的兄弟们，从没有人打扰，他们每次也只是安静的来到这里，一起在这秘密基地商讨着彼此的未来。

一开始只有文卓西坐在板凳上，后来又有了新成员——最后加入他们小团体的莫里纳。

当文卓西第一次见到荆棘鸟议会的会长时，那名不修边幅的男子正在他居住的贫民区分发着熊肉，只有男子一半高的文卓西居然也领到了同样分量的熊肉，那是无父无母的文卓西，第一次，一个人，吃到如此完整、真实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