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庄夜雨（2/2）

“不骗人。”

夜色已深，少陵静卧在床，迟迟不能入睡。窗外下着倾盆大雨，少陵可以清晰的听到雨水打在荷叶上的声音。少陵努力想让自己睡着，却始终难以成眠。少陵叹息一声，披衣而起。推开小门，沿着回廊漫步。少陵的脚步很轻，轻的几乎自己都听不到。少陵回想起云外山河的山河赋被盗，想起那两个妖精，都是妖皇座下一等一的高手。妖皇派他们盗取山河赋应该是志在必得，为什么那两个妖精会失手？难道是云外山河的防卫太严？所以他们才会失手？为什么那两个妖精要在黄昏时刻进入云外山河？而不是午夜？对于盗窃来说，不是午夜要方便的多吗？还有为什么妖精进入云外山河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云外山河的弟子都是人间的精英，按理来说不应该如此无能？师父修为高深怎么会在极短的时间里受伤？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

河洛秋霄修为高深，而且势力遍布天下，今天回来的那位南宫先生给他带来了什么消息？而且秋霄似乎对这位南宫先生很敬重，那他应该是秋水山庄的老一辈或者他有着别人不可替代的作用，不然秋霄是不会对南宫先生态度和其他人不一样。

第一次见面时秋霄已经知道我是云外山河的人，而且对我的一切都很了解，这说明秋霄的情报网无孔不入，而且他似乎对云外山河，妖界，魔界都很关注。

还有秋霄手里的骨笛绝不是一般法宝，他的法术可以召集九幽怨灵，比冷千山的招魂杵威力更大。这是从何而来？他的法术又是何人所传？九幽怨灵......莫非......

“少陵兄，你也睡不着吗？”秋霄从回廊另一头缓缓走来。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如此良辰美景，若在被窝里虚度，实在可惜。”少陵和秋霄相遇，两人在回廊旁的亭子里坐下。

“良辰美景？少陵兄认为这无趣的夜雨也是良辰么？”秋霄看着亭子外下着不停的雨，眉目间似有几分忧郁之色。

“看来城主并不认为这是良辰美景。”少陵回答道。

“是的，在我看来，实在无趣的很。”秋霄不假思索的道。

“所谓景者亦不过心境，城主心里纷扰，自然认为这雨无趣的很。”

“你呢？难道你心里就是一片澄明吗？”秋霄看着少陵反问道。

少陵顿了顿，看上去心事重重，接着道：“城主认为我的心里有事情？”

秋霄笑了笑，道：“当然，你身为云外山河弟子却和一个妖精在一起，你觉得师门会放过你吗？云外山河至宝山河赋被盗难道仅仅是一个插曲？少陵兄见微知著，其余的不用秋霄多说我想你也明白。”

少陵叹息道：“所以我要回去。”

“你可能会死。”

“朝闻道，夕死可矣。”少陵平静的道，但给人一种很坚定的感觉。

“好一句：朝闻道，夕死可矣。少陵兄真不愧是当世英杰。六界之中没有几人可以及得上少陵兄这份胸怀。”秋霄拍手叫道，秋霄脸色的阴郁也一扫而空。

“城主才是心怀天下的英杰。少陵不过只是去寻找一个答案罢了，城主一心一力为天下苍生着想，与妖魔殊死奋战才换来河洛今日的和平和安定。”少陵谦和道。

“安定？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永远的安定。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秋霄抬头，落寞的看着外面的天空，天空除了黑暗，一无所有。

“城主心事重重，如果城主认为少陵可以相信的话，不妨说出来，也许少陵可以为城主解决一二。”少陵知道秋霄心里一定有什么事情，否则他现在不会是这个样子。莫非和今天的南宫先生带来的消息有关。

“也罢，少陵兄可寄百里之命，可托六尺之孤，与少陵兄讲讲也无碍。”秋霄落寞的笑了笑。

“少陵洗耳恭听。”

“今日南宫先生带回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一百天后，妖皇沧浪约战魔尊京墨，既分胜负，也决生死。”秋霄面无表情的道。

“妖皇要动手了么？他出手的速度比我想象中快很多。”少陵淡淡道。

秋霄听完少陵的话，感到很诧异，有点不可置信。秋霄原本以为少陵只是一个不拘世俗，才略过人，古道热肠的一个修仙之人。可现在看来少陵似乎对六界的一切都洞若观火，他好像什么都明白。难道他就是预言中的天命之人吗？

“怎么了，城主？”少陵见秋霄久久没有回答，问道。

“你很聪明。”秋霄怔了怔，终于说道。

“谢谢。”少陵一向不知道什么是谦虚。

“那依你之见呢？”

“六界之中，人，妖，魔，仙，冥五界共同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仙不管人间死活，与其余四界不相往来，独自居于仙界。冥界居于地底九幽之下，也和人间隔绝。鬼候决明从不到人间行走，他手下的鬼魂自然也不被允许到人间来。所以在人间只有人，妖，魔共处。魔尊京墨不问世事，魔族也和人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人不去打扰魔族，魔族也不会打扰人间。但妖皇野心勃勃，一心想称霸六界。所以六界必有一场大乱。”

“那为什么在现在首先和魔界翻脸？”

“虽然人间无法和妖界抗衡，但人间也有很多正义之士，若先和人间开战，妖界一定会元气大伤，人间也会死伤殆尽。到时如果魔族京墨在他身后捅一刀，妖皇绝无反手之力。所以妖皇先解决掉魔界，其余的就好收拾了。”

“你认为魔尊和妖皇的实力谁更强？”

“他们都是六界内的顶尖高手，修为据传都在仙帝朝颜之上。他们之间一但开战必有一人倒下。”

“妖皇心狠手辣，此战他没有把握是不会向魔尊发起挑战的。”

“他们一战结束之后，妖皇必会倾全力征服人界，到时只怕会血流成河。”

“到时候在说，现在想这么多干嘛。”少陵无所谓的道。

“少陵兄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秋霄看着少陵一脸轻松，心里疑惑。

“担心，并没有什么用。你担心他也要来，不担心他也要来。还不如潇潇洒洒的过自己的日子，想这么多干嘛？”少陵摊了摊手，回答道。

“少陵兄倒真是心宽的很那。”

“我的心一向很宽，对了，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什么事情？”秋霄疑惑的看着少陵，他也有想不通的事情？

“城主的骨笛从何而来？城主的法术又是谁传授的？”

“这跟少陵兄有什么关系？”

“好奇，问问而已。”

“少陵兄才智过人，秋霄不说想必少陵兄心里也知道吧。”

“不知道准不准。”

“少陵兄试说无妨。”

“城主的骨笛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雾里仙。远古战神刑天的一个奴仆。他本是九幽之下集混沌之灵而化身的一个精灵。可以召集九幽怨灵为之所用。在战神刑天来到九幽收服他之前，他一直在九幽之地，从未到过人间。后来战神刑天收服他之后，他便随刑天征战六界，为人间和平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他所用的武器就是自己在九幽炼制的一只骨笛。与城主这只颇为相似。而且六界之内只有这只骨笛可以召集九幽怨灵，其余的任何法宝都不可以。就连妖皇座下十大将军之一的冷千山的招魂杵也只能召集人间的四方怨灵，九幽的怨灵他召集不了。而城主居然可以召集九幽怨灵，实在令人好奇。”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但也有些东西不知道，譬如城主是如何得到这只骨笛的，城主的法术与雾里仙有什么渊源？”

秋霄看了看手里的骨笛，缓缓道：“雾里仙是我们秋家的祖先。这只骨笛自然是我们秋家代代相传的传家宝。这是不是足以解除你心里的所有疑惑了。”

“什么？”少陵吃惊地道，“据我所知，雾里仙不近女色，他一向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当初六界之内除了战神刑天，就是炎帝也指挥不了他，他怎么会......”

“他并不是我们秋家血缘上的祖先。我祖上是被雾里仙收养长大成人的。他将这只骨笛和一些混沌之灵的法术传了下来。”秋霄看着吃惊的少陵，淡淡的道。

“怪不得，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说的通了。”少陵恍然大悟。

“少陵兄心里的疑问解开了，我心里倒有几个疑问，想请少陵兄替我解答。”秋霄将手里的骨笛放入自己腰间，对少陵道。

“城主有何疑问，可以直言，少陵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少陵坦然道。

“很好。第一少陵兄长于蜀山，从小受到蜀山各位长老的言传身教，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子。”

“这样子？这是什么样子？”少陵笑着道。

“嬉皮笑脸，玩世不恭，不拘世俗，这不太像一位修道之人。”秋霄毫不客气的道。

“哈哈，城主对我的评价倒真是一针见血啊。此地若有酒，当浮一大白。”少陵笑得更爽朗了。

“蜀山的各位长老知道你这个样子吗？”

“不知道。”少陵不假思索的道。

“要是他们知道了你这个样子一定会被你气死的。”

“不会的，他们的修养都很好。不会轻易动怒的，而且有一位说不定看见我这个样子还会很高兴。”少陵又想起了无虞师父，每次看到无虞师父叫着“莫胡说，莫胡说。”的时候，少陵心里总是觉得很好笑。

“哦，是那位无虞长老？”

“是的。”

“怪不得。”

“秋霄城主还有什么疑问？”

“甜甜，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我不能回来，就请城主多多照顾了。”少陵考虑了一会儿，面色沉重的道。

“好，我答应你。云外山河的山河赋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妖皇会对它志在必得？”

“山河赋是云外山河的至宝。它是连接人间和仙界的钥匙。”少陵站起来，走到屋檐边，夜雨已经停了，清风徐徐，有种雨后的清新。

“原来如此。”秋霄也站起来，走到少陵身边。

“你明白了？”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