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我爱你（2/2）

“不不要！”

冯晴睁不开眼，只觉得胸口被压了好大一块石头，而他怎么都没力气搬开。他觉得自己大喊大叫，但事实上穆罗云只看到他嘴唇动了动，却没听到任何声音，猜不到他说什么，见他一手难受得抓着身下的被褥，怕他伤着自己，便伸手握住了，把自己的手指送进他手指间，牢牢握着：“别怕，只是梦。”

冯晴醒来的时候，脑中几乎是一片空白，漫长的梦境似乎耗尽了他的心力，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何方。

但很快，他就感受到了掌心的温度，伴随着一下一下，有力的脉搏跳动。穆罗云趴床边，显然是睡着了。

窗外有微弱的光透进来，他一时分辨不出窗外是晨曦还是夕阳，只是眯了眯眼，想要从她手中抽回来，但几乎是他刚有动作，穆罗云就醒了。

“”穆罗云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抬起头来，讪讪地放开他的手，要站起来：“去叫太医。”

“陛下”

因为维持着跪坐地上的姿势，穆罗云站起来的时候顿了一下，腿上一阵酸疼。听到冯晴喊她，忙回过身来。

“水”冯晴声音沙哑，一个字也说得支离破碎的，但穆罗云并没有领会错他的意思，连忙倒了一杯水递到他唇边，怕他躺着喝会呛到，想要扶他起来，却又想起他昏迷时对自己的抗拒，不敢伸手。

一时间，两就维持着这样尴尬的姿势。冯晴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终于别开了脸：“想坐起来。”

穆罗云这才敢伸手把他扶起来，喂他喝了点水。凑得近了，冯晴便看清了她红红的眼眶，抿了抿唇，认真道：“陛下还没有告诉答案。”

“不知道，那时真的不知道，”见他身体明明很虚，却还是坚持要提之前的事，穆罗云咬了咬唇，终于道：“那时候，只是想冷一冷，但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孩子会离们而去。没有任何来回报，以为，只是因为冯家的事，赌气不肯出钟晴宫”

冯晴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过去，消失鬓角，把青丝里的一点白发洗得格外刺眼。穆罗云原本托着他的背，此刻再也按捺不住，两手抱住了他：“别这样，怪，恨，都可以。求别这样。”

“心里把所有可以求的神佛都求过了无数次，甚至让不语拿着凤印去求温子墨，”冯晴终于哭出了声：“只是想留下的孩子！什么君后，什么凤印，他想要就都拿去啊，不要了，为什么要那样对的孩子”

穆罗云沉默着承受他的控诉。冯晴出身簪缨世族，又从小容貌出众夺目，家庭顺遂和睦。他从来不盛气凌，但他骨子里是个骄傲自信的。他以自己的家族为傲，入主中宫后，虽然有时也会因为她的冷遇而郁郁不乐，但自有一国之后的尊严和傲气。

所以，她可以想象，如果他为了孩子，连这些尊严都愿意送出去给别践踏时，心里是有多绝望和无助。

穆罗云与他头靠着头，温柔地贴着他的脸轻蹭，痛到了极致，心中反而能渐渐平静下来：“若再欺负，就叫灰飞烟灭，身首异处。”

冯晴摇头，咬着唇压抑着哭声，穆罗云轻轻压了压他的下巴阻止，伸出手腕递过去，认真道：“咬吧。”

冯晴当真狠狠地咬了下去，直到口中弥漫开一股血腥味才肯松开，抓开她的手伏她肩上哭。

切肤之痛让穆罗云心里好受了一些，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头发：“不哭了，乖肚子里还有宝宝呢”

他哭得声嘶力竭，穆罗云也并不真的阻止，冯晴从来没有过这么激烈的情绪，他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对着她的时候却很少表露不满，最为明显的可能也只有刚开始重新见面时的沉默不语。

也行哭出来也很好，他深深掩埋的那些情绪，需要一个发泄的口子。穆罗云温柔地亲吻他，一点一点，从试探的轻触开始，一丝不苟地吻他额上，眉间，眼下。

冯晴不知道她有多少耐心，但他狠狠地哭完一场后，穆罗云还是维持着最开始的姿势，仿佛他这么哭下去，她就能这么哄下去。

最终他慢慢地停了下来，拉住穆罗云的手，放自己腹上：“疼。”

穆罗云心中一酸，几乎又要落下泪来，抱着他小心翼翼地轻轻揉了揉，见他还是眉头微蹙，不由急了：“去叫太医？”

“不要，”冯晴把脸往她怀中埋了埋，沙哑着声音固执道：“揉。”

这样的他让穆罗云一愣，眼底的狂喜一下子涌出来，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颤抖，张了好几次口，才终于发出一个“嗯”的声音。

夏天的衣服很薄，她的手覆上去的时候，能感觉到冯晴颤了一下，穆罗云心里又是疼又是甜蜜，只敢小心的捂着。冯晴委屈地抽了抽鼻子，蜷进她怀里。她这才敢一圈一圈小心地抚着。

冯晴孕期反应严重，这个月来瘦的厉害，但腹上还是比原先稍微柔软丰盈了少许，穆罗云心下感动，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