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六少爷斥责纨绔兄(1/2)
第四十一章六少爷斥责纨绔兄 , 杨萍儿题写相思诗
单说老杨举的孙女萍儿,爷爷大张旗鼓地为她择亲,心里本来就不愿意,只是拗不过才没反对,这回又听说闹了个大笑话,便下决心把事情拦下了,不让他再这样弄下去。这天下午,她领了两个丫鬟直接就奔前厅来了,打算当面阻止他们,同时把应考的人也一块儿轰走。但是,她刚进大厅便被眼前的情景吸引住了。
原来,这会儿佟会已把孙广复和杜胜杰找了来,正在这里当场对对儿呢。只见老杨举口里念道:“蜻蜓点水水无声!”孙广复立刻答道:“蝴蝶触花花不语!”旁边几位老者听了,不住地点头微笑。过了片刻,老杨举又出了下一联:“处处飞花飞处处!”只见杜胜杰微微一笑道:“涟涟涌波涌涟涟!”几位老者不禁拍手道:“好,好对!”此时,老杨举也十分高兴,看着两个年青人喜欢得不得了。稍停了片刻,他又出对道:“松叶竹叶叶叶翠!”孙广复上前一步道:“这个我来,我对:湖水河水水水蓝!”话音刚落,人们又拍手叫好。这时,佟会见自己带来的人对答如流、语惊四座,不禁很得意,乐得他不住地踮脚。
老杨举在高兴之余,心说:我呀,往下得给他们出些难度大点儿的,不让他们这么轻易混过去!于是他随手翻了几页纸笺道:“这回往下可没啥好对的了,听着……雨润春山连天碧!”说完,笑米米地瞅着他们。两个人犹豫了一下,杜胜杰往前挪了挪道:“这个我来,我对……霜侵秋野满地黄!”语音刚落,全场又叫起好来。
此刻,老杨举不禁啧啧称奇,口里念道:“好个雨润春山连天碧,霜侵秋野满地黄,太美了,简直都绝了!”当下,几位老者也兴奋得不住摇头晃脑,捋着胡须品味着这两句,陶醉了很久才醒过神儿来。大家议论了片刻,老杨举又接着出对儿:“这回我出:红花渐落随风远!”孙广复听了有些为难,一挠头道:“胜杰兄,这个你来吧,我……我……”杜胜杰在一旁笑道:“贤弟,这有何难?你再想想,会对出来的,还是你来吧!”“这……这……”孙广复思索了一会儿,拍手笑道:“我有了,我对……黄叶催飞伴天高!”说完不禁哈哈大笑。此时人们又被震惊了,都不停地拍手叫好。那萍儿和丫鬟也随着喝彩,当被别人发现时,只站了片刻就悄悄回绣房了。
老杨举见难不住两个人,便和几位老者一商议,决定出更难的题。一个瘦高瘦高的老头儿清清嗓子道:“这回我出一个,你们听好了……柳如是如柳如烟!”说完怕对方听不明白,又用纸写了一遍递过去。两个人接过纸笺瞧了一眼,都觉得怵头,琢磨了好一阵也没言语。这时,瘦老头儿和老杨举都很得意,以为难住了他们。不料,孙广复微微一笑又开口了,道:“这一句,说实在的,真是太难了,不过……我可以试着对对,我对……花似之似花似雾!大家以为如何呀?”众人马上又喝起彩来,几个老者此时全被折服了,不住地交口称赞。
见难不倒这俩,老杨举多少还有些不甘心,于是和几个老头儿一商量又出了一题。两个人接过纸笺一瞧,见上面写着:
缘何邀月问天想是平生知己少
这可是个难对的联儿,前人有过无数下联,但贴切的不多,不想今天拿来考他们了。两人皱着眉想了好长时间也没言语,几位老者眼巴巴就这么瞅着他们,后来不经意都笑了,以为真的把这俩难倒了。但没过多久,杜胜杰便开口了,道:“此联儿确实够难的……不过,我还是想试着对一下,望各位前辈莫要见笑,我对……若论求仙诘佛,还得渟空志友多!”说完冲大家拱了拱手。这时,在场的人都拍手叫起好来。至此,所有的人都被彻底折服了。老杨举兴奋得眉飞色舞,和几位老者不住地议论着。不久,有人将录下的底稿儿交给了他们,只见上面写着:
一蜻蜓点水水无声
蝴蝶触花花不语
二处处飞花飞处处
涟涟涌波涌涟涟
三松叶竹叶叶叶翠
湖水河水水水蓝
四雨润春山连天碧
霜侵秋野满地黄
五红花渐落随风远
黄叶催飞伴天高
六柳如是如柳如烟
花似之似花似雾
七缘何邀月问天想是平生知己少
若论求仙诘佛还得渟空志友多
这会儿,佟会见众人都被镇住,并不打算再“考”,便打发孙广复和杜胜杰先回衙门,自己则留下继续交涉事情。老杨举也看出他的心思,便把他请到一间内室。仆人献上茶退出后,佟会道:“杨兄,对子也对过了,以兄之见,对得如何呀?”老杨举双挑大指道:“好,太好了,不愧是太学里的学生、将来要做老爷的人,真是太高了,真乃鸟中之凤,众星之魁也,不得了,不得了,真是后生可畏呀!”说到这儿,感叹不已。此时佟会并不关心别的,只关心孙广学那件事,于是便问杨举是否话复前言、同意衙门放人。
这杨举也是个很有心眼儿的人,今见孙广复和杜胜杰如此优秀,便想从中选一个做孙女婿,但一时又不知怎么说才好,这会儿见佟会追问放人的事,就故意王顾左右而言他,尽聊些无关的话题,不做正面回答。
佟会也猜出了他的心思,微笑道:“杨兄啊,咱们哥儿俩从十几年前就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这两下子,和我兜圈子是不是?你有话不妨直说,咱们啥都来个痛痛快快的,你要不好好说,我可就走了,反正孙广学也没啥大罪过,顶多再关个七八天自然就放出来了,那时也用不着你点头了……”说着,假意站起来要走。
杨举一见,忙拉住他道:“老弟,我啥时说话不算话来着,人是一定要放的,你回去跟他们说,说我同意放人就是了……不过……不过……”说到这儿,他有些难以启齿,脸涨得通红。佟会冲他笑了笑,用戏谑的口气道,“不过什么?你是不是想招个太学生做孙女婿呀?你呀,当我看不出你啥心思?”杨举笑道:“知我者,贤弟也,这件事老兄只能求贤弟玉成了,这个大媒,你万万不要推脱,我拜托你了!”说着,一揖到地。
佟会笑道:“这可不是件小事,我可以给你问问,但人家父母同不同意却是大事,再说他们结没结婚、定没定亲也不清楚,不好冒然开口……这么着可以……我找机会给你问问,要是谁也没定亲、没啥的,往下不就好说了吗!”几句话,说得老杨举心里七上八下的。但事已至此,他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嘱咐佟会好好打听打听、尽量促成此事等等。佟会很痛快地应承下来。两个人又聊了会儿闲话,见没别的事,佟会就回衙门去了。
送走客人回来,老杨举再也没心思继续考下去,他撇下几位老者以及应试的人不管,径直到后宅找萍儿去了。此时,萍儿正坐在屋里发呆。自从遇上刚才那一幕,她的心便不住地怦怦乱跳,脸也烧得通红。这是个正值花季的少女,以前从未想过男女之事,有时只是隐约感到自己喜欢看见年青的小伙子,向往着能和他们说上一句半句话,但是一直没机会自由地接触。今天,她是头一次遇到如此优秀的青年才俊,这心里就别提是啥滋味了。眼下,她很想和人诉说一下自己的感受,可环顾身边,除了几个不经世事的丫鬟,再也没别人;而爷爷毕竟年纪老迈,再说有些话也难以启齿;所以她这时心里很烦闷,也很兴奋,还夹杂着不安。反正,连她自己也弄不清咋回事了。
这会儿,老杨举走进绣房,见孙女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并没马上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喝起了茶。他太喜欢这孩子了,不光是因为他一手带大。这萍儿从小就十分懂事,比同龄的孩子不知要聪明多少倍。及至稍长,则读书习字。别人需一天背会的东西,她只需半天;别人对不出的句子,她全能对出。不光这个,她在算学上尤其擅长,先生教的她会,先生未教的通过自悟也会,有时连先生都被她问倒。为此,她念书念到六年头儿上就再没请过先生。因为是凡四书五经、天文历算上的东西她全已掌握,那么别人还能教她什么呢,所以识趣的都不来应聘了。萍儿还有一手绝活儿无人能比,那就是心算。杨举平时对账算账时常带着她,只要别人算出结果来,她稍看几眼账簿就知对错,而且分毫不差。曾有个管家不服,特意抱了十几本账来考她,结果萍儿逐一看过之后告诉他,差了一钱三豪银子。那人组织七个账房先生,花了三天三夜时间才得出结果,和她说的一模一样,完全吻合。为此家里家外的管家掌柜提起她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又害怕得要死,时常战战惊惊的,唯恐有纰漏被她察觉。老杨举自从有了这么个镇物,后来的生意愈发做得顺利,以至于连汴梁城都有了铺户的分号,而且每年的财富还在迅速增加,以至于那金银多得连自己也不知到底有多少。挣钱的事乃是无尽无休的。多少是多,多少是少,人这一辈子能消耗多少,死后又能带走多少,这笔账老杨举早就算得一清二楚,现在他唯一惦念的就是给萍儿把终身之事定下来,这样自己即便闭眼也无牵挂了。这会儿,他一边品着茶,一边琢磨着怎么和孙女说这件事。
平常日子,他一有空便来这里坐会儿,看看萍儿绣的花儿,再瞅瞅她画的画儿,或者听听她弹奏的曲子,心里都是一种慰藉。有时爷儿俩也聊天,什么都聊,天南海北的闲事闲话全能涉及,只是从未说过男女婚嫁之事,虽然这些日子他大张旗鼓地为她招婿,但两个人还从未正式沟通过,主要是因为没遇到合适的人选,谈话缺乏内容,不过他早想好了,一定要尊重孙女的意见,只有孙女同意了,他才最后点头,在这件事上决不委屈了孙女。
此时,萍儿见爷爷只顾乐呵呵地喝茶,也不吱声,便问:“爷爷!今儿,那俩是从哪儿来的?听口音也不像咱本地人哪?”杨举道:“听佟会说是宿州来的,可那姓杜的又不像哪儿的口音,我也没弄太清楚,不过,正打听着呢!”见孙女主动提这个,杨举眼珠儿一转问,“刚才你也过去来着,他们俩你也看到了,你看哪个文才好一点呀?”这时,萍儿一边说着话,一边收拾画稿儿,将废纸扔到一旁,把几张满意的收到柜子里,返身道:“他们都是有本事的人,不怪能考上太学,对子对得都很贴切、都很好,只是……只是那瘦脸儿的更有才华些……”说到这儿,她脸腾地红了,羞得低下了头。
此时,老杨举通过察言观色已窥破孙女的心思,他乐呵呵地道:“这么说,你是相中那姓杜的了,是不是啊?快告诉爷爷,不然可要把你嫁给那个胖子了!”听这话,萍儿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噘起嘴撒娇道:“爷爷……你就会胡说,再胡说……不理你了……”她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老杨举哈哈一笑,慈爱地瞅着她道:“你呀,你个小机灵鬼呀……只有你相中的,爷爷才敢应口,你不应的,爷爷哪敢随便应,我怎能稀里糊涂的就把个大宝贝孙女嫁出去呢……”说到这儿,又笑起来。
这时,萍儿忽然想起件事,问:“刚才听丫鬟们说,那胖子就是前天来捣乱那人的亲兄弟,是吗?爷爷!”“可不!”杨举很感慨,“听佟会说,还是一娘所生呢!”“那这哥儿俩咋差距这么大呢?一个啥也不是,一个却才高八斗,真是天壤之别,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她惊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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