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洪三奎惜金惹祸端(1/2)
第三十三章 洪三奎惜金惹祸端, 冯国文凭友呈吉祥
入夜后,人们都不免紧张起来,两眼直盯着密林深处,身子伏在在草丛中一动也不敢动。此时已是初冬时节,北风吹得人浑身发凉,有两个厢兵忍不住打起了喷嚏,许忠和李能赶忙令他们捂住嘴。
今天的夜色特别美,只见星斗满天,银河如雪,天边还有一弯淡淡的月牙儿。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树枝被风吹得不停地晃动,并发出呜呜的声响,就仿佛有人吹响了管乐一般。
此时,齐仲虎根本没心情观赏这些,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和贼人交易的事,由于心里害怕和恐慌,紧张得浑身不住发抖。他暗自盼望着午夜快些降临,可是他越着急,时间过得越慢,就像故意和他作对一般,后来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约定的时间。这时,许忠和李能等人都激动得心嘣嘣直跳,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前面,只等贼人一到就立刻展开行动了。
但是,这伙盗贼到底还是失约了,人们直等到子时过了也没见人来。就在大家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从树梢间飞出一把匕首,不偏不倚正插到齐仲虎的帽子上,吓得他当即晕了过去。庄丁们赶忙扶起他又呼又叫,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这时有人已将匕首拔下来,只见上面还穿着张字条,借着火光一瞧,是这样几个字:
今夜四更城南武圣祠交易,过时不候,后果自负。
许忠和李能看过字条,都不禁皱起了眉头。许忠道:“这帮家伙真狡猾,这儿不来了,地点也改了,大概是发现我们布控了!这么一来,咱们忙了半天,不都白费了?”李能想了想道:“情况变了,咱也得跟着变,这有啥办法……我估计有半个时辰赶到那边差不多,不过要快去,到了那儿悄悄地布控,千万别打草惊蛇,决不能让他们有一人漏网!”说着立刻传令,命大家快速朝武圣祠奔去
今天,这群厢兵和衙役们可到了霉,在林子里冻了半夜没见一个人,这回又要往县城那边跑,虽然心里不愿意,可命令下来谁敢不听,于是全都撒开腿玩儿着命往武圣祠赶。齐仲虎他们这时也没别的选择,只好套上车拉着银子稀里呼噜地跟着往那边跑。但是,只走到半路,齐仲虎便觉得头皮一阵发凉,用手一拂,发现是把刀子。拔下来一瞧,上面穿着字条。借着火光看时,不禁脊梁骨直冒凉气。只见上面写道:
回王家林场交易,再泄天机,定取尔狗命。
看完这个,齐仲虎当即就傻眼了。现在他是真服了这帮人。他哪还敢再告诉许忠和李能,只好命人悄悄地调转车头,原路返了回来。当他们一路颠簸着眼看就要到林场时,突然被一队人马包围了。在灯笼火把的照耀下,一个黑脸汉子哈哈大笑,骂道:“齐仲虎,你个龟儿子,你到底服不服老子?要不服,我再陪你多玩儿上几个回合!”
此时,齐仲虎已顾不得别的,只考虑保命要紧。他一翻身滚下马来,叩头道:“好汉爷,只要您饶了我的命,要啥都给你……”其实他不认识,此人正是洪三奎。只见洪三奎用马鞭一指道:“齐仲虎,我实话跟你说,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所以我们无心害你,要害你似的,你早没命了……今天,我只和你做个买卖,你出钱,我出东西!”说着他一挥手,“来人,把东西抬过来……”他的话音未落,就见两名壮汉抬来一副简易担架,上面有什么东西用布遮盖着。洪三奎道:“齐仲虎,你辨认一下,这是不是你家少奶奶的尸体……”
齐仲虎当即一愣,赶忙过去查看。见果然是一具女尸,样子很年轻,面目已无法辨认,且已腐烂发臭,令人作呕。他望了几眼,赶紧用布盖上了。洪三奎问:“这尸首是不是你家儿媳?”此时齐仲虎也弄不清到底是谁,既然体型模样相似只好认下了,况且他也不敢和洪三奎对证什么,于是连忙道:“是……此人正是我家儿媳孙氏……”洪三奎道:“好,既是你家尸首,我现在就还给你……只是,我要的银两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我全带来了,这个一点儿都不会差,请好汉爷验看查收……”齐仲虎说着,命人把银子一箱一箱抬过来。
当洪三奎一伙儿看到这白花花的银锭时,都乐坏了。有人一五一十地清点过之后道:“三爷,一点儿不差,整一万两!”洪三奎很高兴,在马上一拱手道:“齐员外,现在交易已达成,你认回尸首,我拿走银子,咱们各不相欠,往后也各不相扰,我等告辞了!”说完,领上这帮人打马扬鞭全走了。望着洪三奎等人的背影,齐仲虎叹息了很久,无奈只好载着尸体回家去了。
再说许忠和李能两个人,领着厢兵衙役们一路小跑赶到武圣祠时,却没见齐仲虎他们追过来,便心中很疑惑。当时间过了四更以后,才知道上了当。气得许忠直跺脚,骂道:“一帮狗娘养的,真他妈滑,比狐狸还滑还精,到底让他们骗了!”李能道:“生气有啥用?依我看,现在齐仲虎已经把银子给他们了,这时说啥都晚了……”许忠道:“不能吧,能有这么快?”李能道:“你还小看那些贼?俗话说得好,贼是小人,智过君子……他们把我们引开,就是要单独和齐仲虎交易,要不为啥齐仲虎他们没来?”“对呀,他准是往这儿来的半路上又收着贼的信了……怪不得呢,原来是这原因!”此时许忠恍然大悟。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许忠道:“现在,咱一个贼也没捉着,回去咋向老爷交代呀?”李能想了想道:“别急,急啥?这才刚到那儿……我看,后头的好戏还没演完呢,说不定他们一会儿就自己送上门儿来,这有啥准头儿?”许忠疑惑道:“这可能吗?他们好不容易得了手,现在早跑得没影儿了,送啥送呀,你……你别说傻话了!”李能笑笑道:“你还不信,要不咱俩打个赌,我说他们一会儿还回来!”“回哪儿?回这儿?”“不是这儿,是关帝庙,我猜他们一会儿准去哪儿聚群!”“这个么……还差不多,那咱们咋办?”“咋办?到哪儿等着去呗!还能咋办?”“对,等他们去,这回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两个人拿定主意,立刻领人去了关帝庙。
再说洪三奎一伙人,得到银子后并没回关帝庙,而是直接去了双水镇码头。原来他们早就准备好船只,计划得手后马上从水路逃走。这件事说来也巧,待全部人马上了船,准备起航时,洪三奎却猛然想起有罐金子忘在关帝庙里了。如果这次不带走,就不知何年何月来取,那时金子的主人就不知姓张姓李,虽然他也意识到再回那里危险,但思来想去总是觉得不舍,于是便对麻老五说:“要不,你再辛苦一点儿,跑趟关帝庙,把神像后面那罐子金子取回来,这回要不带走,以后还不定便宜了谁……”麻老五答应一声,牵马就上了岸。这时,李金和王银凑了过来。李金道:“三爷,要不让我们去吧,我俩正好有几件衣服忘了带,落那里了!”
洪三奎道:“我都说让你五叔去了,还咋派你们去呀!”王银道:“他去就他去,让他帮我们带回来也行,就放在大殿东墙角的席子上了……”洪三奎冲麻老五道:“老五,要不,你帮他们捎来得了!”麻老五从上次遭李金嘲笑便心怀不满,这回听说让他带东西,很不乐意,道:“我跑趟腿儿本来时间就紧,还让我带东带西的,这……这烦不烦呀,我看让他俩去得了,我正好清闲会儿!”李金道:“三爷,你听到了吧,人家都说这话了,还是让我们去吧!”没等洪三奎答应,李金和王银就窜上了岸,夺过缰绳就上了马。洪三奎骂道:“小兔崽子们,就这么爱跑腿儿,跑了半宿还没跑够?不过,这样儿也好,正好有人不愿意去,你们爱去去吧!”两个人听这话,当即催马扬鞭跑上了官道,顷刻间便跑得没了踪影。
从李金和王银一走,洪三奎就坐在船头盼他们回来,只要两个人一到,马上就可以开船离开这是非之地了。但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直到天快亮时还是不见人影儿。这下子,洪三奎再也坐不住了,立刻派人去查看,结果去的人只把那罐金子和衣服取回来了,并没看见李金和王银。此时,人们已感到事情不妙,都急得不得了。尤其是老汉李二颠,他到岸上不知瞭望过多少回了。后来,洪三奎见天光已大亮,便派出两个人到岸上打探消息,其他人则乘船躲到安全地带去了。
再说知县丁家俊,自从遇上这起盗尸案之后,整个生活全被打乱了。本来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在他的眼里无足轻重,可是既然收了人家的银子情况就不同了,天底下哪有收人钱财不替人消灾的?再说不卖点力气办案,他那心肝宝贝苏圆圆也不答应他。自从出了这事,苏圆圆就像着了魔一般死盯案子的进展,每次去必提,每次去必催,弄得他心里不胜其烦。昨天丁家俊又去找苏圆圆,结果这**也没得好脸儿,弄得他很下不来台,有心发脾气但又不敢,所以从早上升堂点卯时心情就不好,这会儿他无精打采地处理完公事,刚要退堂,却有衙役来报,说许忠和李能回来了,还捉了两个贼人。
丁家俊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立刻将一干人等召到堂上。原来,许忠和李能领人刚埋伏好,就遇上李金与王银去取东西,结果没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他们。这时,两个人虽然被衙役们踢踢打打地推上大堂,但仍不服气,仍挺着胸脯昂着脖子,两眼直视着知县。衙役们费了很大力气才按他们跪下。许忠和李能叙述完昨天的抓捕过程,站到了一旁。
丁知县看了李金和王银一眼道:“你们正值年轻力壮,为何不务正途做个良民?或许是长辈误导之故耳!今日本官念尔等年幼,给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供出同党,协助本官捉住他们,就免去罪过,放你俩回家,你们看这样如何呀?”李金道:“我们本来就是良民,是他们不问青红皂白,硬抓我们来的,我们有啥罪呀?为啥平白无故逮我们?”王银也道:“早上我俩从庙跟前过,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让他们给绑上了,然后就带这儿来了,我的大老爷,我们太冤了,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丁知县把脸一沉道:“尔等口口声声说是良民,我且问你们,听口音尔等绝非本地人,你们来此做甚?还有那马匹从何而来?为何还带有兵器?难道安善良民也需它们防身吗?”几句话,问得这俩支吾半天也答不出一句。丁知县一拍堂木道:“我一眼就看出你们在撒谎,昨夜官府正组织人捉拿盗贼,那关帝庙就是贼人窝点,尔等若非同犯,去那里做甚?分明是巧言搪塞本官,看来不打你们,难说实话,来呀……拉下去各打三十大板,稍后再问……”衙役们听这话拖下这俩挥棍就打,直打得皮肤破裂、鲜血直流。再次拖到堂上时,两个人已是有气无力,连跪都跪不稳,只好趴在了地上。
丁知县喝道:“不受皮肉之苦,焉说实话,你二人还不如实招供,等待何时?”李金咧嘴道:“你个狗官,我们都是堂堂良民,招认啥?供啥?难道你让我们指鹿为马?”王银也咬牙道:“我俩又没做歹事,招认什么?你这样诬良为盗罪才大呢,我们要上告,我们要找知府大人评理去……”见二人如此嘴硬,丁知县不禁怒火中烧,拍桌子道:“来呀,给我上夹棍,给我上夹棍,给我狠狠地夹,看尔等招也不招……”衙役们取来刑具,二话不说,托起两人便夹,只疼得这俩当堂昏死过去。用水泼醒后,仍不招供。又继续行刑,还是不招。如是者三次,仍是不吐一字,气得丁知县破口大骂:“真是死硬的刁民,真是不可救药的无赖之徒,汝等年纪不大,竟如此顽固不化……再不招认,还动大刑!”
此时,冯师爷动了恻隐之心,劝解道:“老爷,我看算了吧,此等歹徒,哪个不是这般刁钻凶顽,我看即便打死他们,也无益于破案,不如暂且将他们收监,待日后捉住同犯一并发落!”无奈,丁知县只好吩咐将二人拖下去,关进大牢。
单说李金和王银两个人,这次过堂着实被打得不轻,双腿也被夹得红肿起来,疼痛难忍。当他们被关进牢房时,已是动弹不得。幸好有两个同牢的人可怜他们,有药帮他们敷上,还弄来温水帮他们擦洗。吃不下饭,便讨来稀粥一点点喂他们。就这样经过三五日的调养,身体才慢慢地好起来。
后来,这几个都渐渐地熟稔了,经过询问得知那俩一个叫张力,一个叫郭锦虎,也是因为盗墓进来的。大概是由于同命相怜的缘故,他们的关系越处越近,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郭锦虎两个从李金口中得知,齐仲虎收了个假尸,并损失了一万两银子;而李金他们也知道了这俩才是真正盗走齐家尸体的人;双方都相互佩服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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