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难念的经（2/2）

三儿傍晚到吴志刚家取许姨收的黄鳝时，跟吴志刚说了给天和定房间的事。吴志刚不好意思地说：“年年要你定哪？”三儿玩笑道：“去年小西跟红姑高考，我定了；今年不定，到时候你说我，不当天和我弟弟。”许姨埋怨道：“什么时候说了？小丽就在你家住着，天和还老找你麻烦，知道怎么还情。”三儿无奈：“说多少回了，小丽是我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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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鳝我张了，”吴志刚说，“不给钱我也太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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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你怎么了？我是没工夫，要不才不给你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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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志刚茫然地咂了一下嘴：“三儿，天和今年还不行。”三儿不满地说：“你也说点好听的，给天和打打气。”许姨提着铁桶进了屋子，边走边说：“考得取才怪，每回月考，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好歹你也进步下。”三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跟着咂了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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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不走了，”吴志刚说，“晚上没事陪我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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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姨在厨房说：“喝点，我去跟二婶说。”三儿点点头：“叔要装个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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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吴志刚不再嗜酒如命，但不开心的时候还是要喝一点。正如常言说的那样，借酒浇愁愁更愁。二两酒下肚，吴志刚的叹息声比原来更多了。三儿埋怨吴志刚说：“叔你这是干嘛呢？叹气天和就考取了呀？考不取又怎么样？还没日子过了。再说还没考呢。”吴志刚解释说：“三儿你不知道，派出所总共就七个人，老区的底子，比别的乡多一两个。这两年六个人就有三个孩子高考，那几个孩子都比天和好，天和还是二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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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你跟人比什么呀？要比就比以后，别比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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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姨端碗坐下来：“你叔就是想不开。平时大而话之的，遇事就不行。”吴志刚烦闷地挥挥手：“不说这事不说这事。”三儿端起杯子，碰了一下吴志刚的杯子：“是你非要说的。说有用吗？车到山前必有路，条条大路能罗马，何必非走独桥？叔，吱一口。”吴志刚端起杯了，一口干尽了。三儿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剥了点鱼肉塞嘴里，接着说：“今年菜籽湖买私家车的有四个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没一个是念大学的，别说大学，中专都没念过。念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考不上大学我干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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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说了。”吴志刚翻眼道，“老甘现在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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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咂了一下嘴：“家里出这么大的事，能好吗？倒是把酒戒了。”吴志刚问：“一点不喝了？”三儿点点头：“甘叔说，儿子坐牢呢，这酒怎么喝得下去。”吴志刚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哪。”三儿趁势劝道：“就是，不光你一个人愁，都愁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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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愁！”吴志刚说，“秋子工作没消息，急坏了吧？林志清问我知道不知道，我说三儿不知道，你当爸的不知道，我哪知道哇？我估计秋子工作没搞好，要不然怎么也会有点消息。林大主任真是，本来好好的，非闹这么僵，大家都骑虎难下，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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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不开心的事”许姨怪道，“喝点猫尿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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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说了。”吴志刚说，“一会儿把车留给我，我去看看老甘。那狗日的和老子一样，倒霉，哎，碰到个不争气的儿子。你说，我们这些人累死累活地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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