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是谁吃亏(2/2)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呼延跋眉眼一闪,和乌兰对视了一眼,双双问道:“楚大人今儿也来了?”
黄大人“咦”一声,“说也奇怪,楚大人去出恭,怎的出了这长的时候,这都好半天儿没瞧着人咯……”他尾音拖了老长,显得别有深意,“怪哉,怪哉,这人还能凭空消失了怎的。”
话音刚落下。
就听后头响起一道轻笑声,“黄大人这么关心我,可是等着我‘回来陪你玩’呢?”
这熟悉的声音,众人扭头看去,从后头走过来的少年,眉目清雅,嗓音含笑,不是楚问又是谁?之前曲水流觞的热闹可是让他们笑了好一阵子,这会儿重被提起,又是一阵噗嗤噗嗤声,纷纷憋笑不已。
赵阳更是眉开眼笑,一扫先前无精打采的模样,口中一叠声的“不回”就迎上去了,“你上哪去了,可让我好找!”
这小祖宗险些给她漏了底儿,可看着眼前这唇红齿白一脸欣喜的赵阳,文初也生不起他气来。刚要回话,便听黄大人哈哈一笑,不阴不阳地道:“可不是么,楚大人上哪儿去了,连衣裳都换了一身。”
文初看也没看他,只对赵阳道:“跟三殿下一样,喝了太多,也不知跑到哪个厢房去了,倒头睡到了这会儿。”至于衣裳,洒了酒,蹭了脏污,或者直接婢子给换的,在妓坊中都是寻常事,若是解释了,才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说完又朝一脸狐疑色的呼延跋笑着一拱手,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呼延皇子,白日里方游了牡丹园,这夜里,又碰见了。”
呼延跋也是大笑,“我和楚大人,从西北到洛阳,再到这七里香,缘分之事真是妙不可言啊!”说着伸手重重在她肩上一拍。
这一下,他用了巧劲儿,一股力沿着肩头震散开来,若是无伤,自是算不得疼,可若身上有伤,脆弱的伤口却必定会吃痛崩开。他紧紧盯着文初神色,却见她恍若未觉,连笑容都未僵上半分,不由让心下那生起的狐疑,跟着散开了几分。
几句寒暄,文初一切如常。
不多时,走出七里香的大门,各自告别。
文初和几个儒生一路同行,至于赵阙他们,皇子府都在另一个方向。她不紧不慢地和儒生们说笑着,夜色下慢悠悠的步子,显得颇为悠然。
远远地,两个鞑子隐在暗影里,一路跟着,直到看着她走到楚府,和门口的小厮站着聊了两句,入了府,关了门,这才匆匆离开。
同时大门方方关上,阿莱正问着公子何时出去的,一侧脸,就见方才还言笑晏晏的少年,脸色猛的一变,额上汗珠就似是开了闸的洪水,抚着肩头,靠着照壁,一点点滑了下去……
“公子!”阿莱下意识就要惊呼,猛的住了口,压低了声扶住她,“公子可是伤了?我去叫……”
“别去,”文初缓了一会儿,这才睁开了眼,对急的团团转的阿莱嘱咐道:“不用叫大夫,去找晋叔,他那儿应该有药,你拿了药送去小楼,别惊动任何人,尤其是阿悔。”阿莱连连应是,想着先把她搀回去,文初摇摇头,又吩咐了道:“告诉晋叔,立刻去执金吾司,给我看着地牢。若有人闯,去一个,杀一个!”
这杀气腾腾的话,阿莱再不敢怠慢,一溜小跑地朝后院儿去了。
待到他把药送来的时候,文初已独自回了小楼,靠在榻上,闭着眼,只着了中衣。
时近卯时,天色微亮,露出了一线灰白,这淡淡的光照在她衣衫上,可见下头隐隐是一片殷虹之色。一旁是打来了水的伶秀,将她前襟剪了,露出的包扎的布条,已被血渗透了——呼延跋那一下太狠,当即伤便裂了,幸亏赵阙包的够厚,她穿的袍服又是帛,并未渗出痕迹来。
伶秀一边儿给她解开布条,一边儿眼圈儿发红,双手发抖——那疼本来已过了,让这丫头抖来抖去,反倒又带出一阵丝丝拉拉的刺痛来。
文初叹气,“我无碍,你不用怕。”
伶秀没说话,动作停了一下,再接上来,已是利落了不少。
真的是利落,没有一丝犹豫的动作,让文初霍然睁开了眼,果不其然,视线的前方,伶秀正蹑手蹑脚地往门外退,而一侧活动在她裸肩的手修长如玉,手的主人俊美似朵。
文初继续叹气,“殿下。”
“嗯。”
“有伶秀在,无需殿下纡尊降贵。”
赵阙闻言抬头,幽幽看了伶秀一眼,后者立即眼观鼻鼻观心,“婢子不在。”碎步退了出去。
“……”文初顿时被气乐了,“殿下真真驭下有方。”
“什么时候驭妻有术了,你再夸我不迟。”顿了一下,又摇摇头,“你怕个什么,长的没我美,又弄得一身伤,便是发生点儿什么,谁吃亏还是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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