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之泪（1/2）

( ) 祁莫期的脑中一直徘徊者那三个字：我陪你、我陪你、我陪你……无限循环……

从来没有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那么地幸福……

当你愿意陪着爱人一起死时，你的爱人也愿意对等地付出，又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人幸福的呢？

突然，脑中的晕眩将他从巨大的狂喜中回过神来，第一时间看到了靠在自己身上形容凄惨的千璇。

纵横交错的伤口，露出的皮肤沾满了粘腻的鲜血，在那刺目艳丽的鲜红衬托下，显现出了近乎凄丽的苍白透明。

这样的一幕，让祁莫期觉得自己的心口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疼的撕心裂肺。他将手缓缓地附上千璇环住他腰的小手，嘴巴动了几下，还是说道：“你回去吧……”他终究舍不得让她在自己眼前受到伤害，即使想要让自己狠下心，却还是做不到……罢了，那三个字，足以让自己死而无憾了。

千璇蹭了蹭他的肩膀，轻笑道：“可是我没有力气站起来了，你能送我回去吗？我只要你送我回去。”语气执拗，像个问大人要糖果的小女孩。

祁莫期笑了，眼角却有泪无声滑落。

“璇璇，我爱你……”

“嗯，我知道。”千璇闭着眼睛轻声说。

祁莫期伸手揽住千璇的腰，突然有了倾述的**。

“我十三岁就上了战场，是当时所有士兵中年龄最小的。没有人能够形容战场的风景，是的，是风景。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那般的瑰丽、豪迈，人生的百态在那里展现地淋漓尽致，谱写出最美妙的乐曲。我享受那样生死之间的刺激，生平第一次觉得胸腔间有什么在剧烈燃烧着，让我沉醉。让我迷失。哪怕不止一次地命悬一线，哪怕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但是那样的感觉并不长久，我很快就觉得厌了。不新鲜了，开始兴致缺缺。

但我仍要不停地上战场，我的自由被抓在别人手中。可是。很无聊啊。怎么办？

然后我就想了，因为自由被抓在别人手中，所以我还要继续做自己已经失去兴趣的事情，那么，如果我掌控了别人，是不是会有很多好玩的事情？我觉得这事真有趣，非常有趣，然后我开始运用之前家庭教师教给我的各种手段心计。威胁利诱，在幕后一点一点收拢军方的势力。眼看胜利在望，你却突然出现在了我生活中。开始。我以为自己对你是和以往一样的兴趣，结果是。我自己给自己摆了一道。那次离开s 市，除了解决祈清，我其实花了大部分时间去为之前数年的计划收网。只有手中抓住那些权势，我才能将你保护得滴水不漏，可是……”

祁莫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吃力地亲了亲千璇的发顶。

“这一辈子，在遇见你之前，我都漫不经心、随性而为，做事只凭自己的兴趣。对此，我不曾后悔，因为如果不那么做，在找不到人生的意义下，我大概会想要死。只是，我知道自己，我大概不会默默无闻地自杀，或是轰轰烈烈，或是找很多人给我陪葬……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我那么早死了，又怎么还能在二十岁的时候遇到你？”

听着祁莫期叙述这些可以说是骇人听闻的话，千璇的心却平静地不可思议。

对于遇到祁莫期，她又何尝不感激上苍，挪娜多?卓凡一辈子都没有等到的爱情，她巫千璇却在十六岁就遇到了，何其有幸？

清楚地感到意识不受控制地越来越模糊，可能是心魔作祟，可能是遵从本心，祁莫期道：“璇璇，你不能只看着我吗？”似叹息似感叹。

“我不可能只看着你。”似乎感到了祁莫期的失望，千璇话语一转道：“但我不明白，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呢？不论我看了多少人，他们也不是你，比不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而且，他们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只会越来越低，因为他们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子女，只有你，会越来越多地占据我的心。”

千璇伸手缓缓地抚摸着他的脸庞，极尽温柔道：“在修炼之后，我们的人生将漫长没有尽头，又为何要执着于此呢？最后，留在我身边的人始终只会是你，而不会是其他任何人。”

祁莫期似乎愣了下，随后，眼中散发出灼眼的光芒，但很快就黯淡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可是已经晚了……他们要死了……还好，他们还在一起。

祁莫期伸手紧紧地抱住千璇，脸颊紧紧地相贴在一起，相依相偎。

真希望，来世能够在一起，可是，没有来世了……

千璇将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胸膛，带着清浅的笑容陷入了黑暗。祁莫期似有所觉地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紧跟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们没有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围凝结的空气正一点一点松动起来。

“队长，前面的能量似乎正在消散？”就当楚狂在地上呆愣地坐着的时候，突然有人迟疑地开口。